第181章 盲目之争

“我…”遥生还是难过。

长宁躲开那个令她神智模糊的气息,“是你说我们终于可以坦诚相待的不是么?你什么诺言也没有兑现。苏遥生,你让我拿什么来说服我自己?”

看着长宁的表情受伤,遥生能感觉到,长宁她这一次真的很失望……

“我们两个人太了解彼此,谁又能骗得过谁?”遥生揉了揉长宁唇上的血色,“你害怕很多,就连仅剩的空间也在不停受到威胁。你寝食难安,却一次也不肯告诉我不是么?我只是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站出来保护你。”

长宁的目光动了动,遥生扯下系在前襟的令牌,压在长宁掌中,“将军要我看清楚你的谋算,你的谋算里,只有我没有你,你呢?是本来就打算抛下我远走高飞?”

长宁答不上来。

“想抛下我,回去你那个有奶茶和冰激凌的世界?”苏遥生也委屈。

长宁愣住了,多少年的醉话了,她只是乘着酒兴胡乱抱怨了一句,苏遥生就记挂在心里,惦念了整整八年,一直到今天都耿耿于怀。

“你回去了,让我怎么找你?”遥生不知道如何化解掉长宁心中的那份不安,因为不管她怎么努力,长宁都在怕,她也压根就不相信自己。

“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是背着你走了,那是因为我还想和你更长久,不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遥生解释着,“民间的医生治不好你,我的能力不足以挖出云溪。”

“我只恨当初为什么不防备着那个人跟你接触,他要害你,本就是无关什么输赢!”遥生从腰后的缚囊里抽出一个卷轴塞进了长宁怀里,“现在赢了,继命天书我抢回来了,我要你,不稀罕什么江山皇位!这破天书能换回你长命百岁么?”

长宁泪涔涔望向遥生,见她眉头深深皱皱着,泪不停地掉,掉得长宁焦急,像是心底被挖了个大窟窿,血不停地冒,只怎么堵也堵不住。

“你…你别哭了。”长宁顾不上什么继命天书,丢去一旁,挪了挪身子太近,又局促躲开一些。拉着袖口给遥生擦,“我不该丢下

我走,明明是你做错了,怎么哭得比我还凶?”

不劝时,遥生一个人总能坚强起来,这一路上,她承受的目光和磨难远胜此时。她不哭,因为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才可以保护长宁,可现在泪又止不住了,她也委屈,那种委屈,在爱人面前泛滥成了洪水。

遥生大概脑子里混乱得一塌糊涂,哭惨了,双手压着长宁的袍角絮絮叨叨,“怎么就输了?天书没送到我的手里,他凭什么惩罚你?”

像是车轱辘一样不停翻腾着那几句,苏遥生的心结很重,她是不甘心,替长宁委屈的快吐血了。再坚强的心,哪能容着别人一遍遍的践踏。

“就只有你护着我,他们不能连我唯一的幸福也剥夺了。”这是遥生哭的最凶的一次,三年前她得知长宁死了,哭过崩溃过,三年之后,她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提前走向终点,那种无力的绝望几乎把这个女子压垮。

望着遥生,长宁也傻了,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把焦虑的情绪转嫁到了遥生的身上。七年的时光,她去争了一件遥生压根不在乎的东西,三年的别离,遥生也同样去争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胜负。

“你…你别哭了…”奶狗又急了,就算摇摇尾巴哼唧,就算惨兮兮的道歉,遥生也不止不住排山倒海的泪水。

擦不完娘子的眼泪,甚至还越哭越凶,一抽一抽难过的要命。长宁急得想喊习音救命,目光无助的巡视,望见放在桌上散了热气的饭菜激动。挣扎着扑腾了一下起身,脚踩在枕头上,又咕咚一声摔进了遥生的怀里。

“我我我…我吃饭!我好好的,你别哭了!”长宁狼狈。

遥生泪眼朦胧望着长宁,笨拙起不来身,看着她慌张的求生,怕自己不开心,怕自己再难受。很努力振作起来的样子,遥生又忍不住贪慕长宁的温柔。抱着那个傻兮兮的长宁许久。把泪水尘土蹭了那人一肩膀,才缓解了心中那份失衡的思念。

“我去给你热饭。”遥生抬起袖子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别去了。”长宁拉住了遥生,吃一点就好,“将就吃一口不打紧!”

“要热一下。”遥生握着长宁柔软的掌心捏

了捏。

“你…”长宁脸红红的尴尬,“你哭的像花猫一样,我不想你见人难堪。等迟些,我偷偷给你烧水去,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给你做热乎乎的饭菜。”

长宁的计较和崩溃,总是在无底线的退让。哪怕遥生看得出,她消沉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只要自己需要,长宁却会乐在其中,又振作着爬起来傻傻地笨拙地表达爱意。

守在院子里的习音松了一口气,看着项晚,想要把那个人拉开。

“王妃哭了!”项晚还在揪心。

“你先避一避。”习音拽不动那个人,“哭了是好事。”

“你不懂王妃,不是崩溃那个人不会掉眼泪的。”项晚甚至想要冲进去替王妃辩解。

“你也不懂公主!”习音吃力拉着那个人,“见了王妃的眼泪,公主就什么主意也没了。你走啊,你堵着那两个人不敢出来!”

习音把项晚拖去小店里,白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瓮里没水了,去给你家主子烧水去!”

项晚却像个木头似的,紧紧盯着后院不放,扭过头望着习音,“你去睡,你好几天没休息了,烧水我一个人搞得定。”

“快弄吧。”习音提了两个水桶,刚一转身,被项晚堵住,顺手拎过了水桶,“我去,你睡去吧,今天我守夜。”

“别撑着了,有王妃在,公主跑不了。晚上你去我屋里打铺子吧,你睡在店里那两个人不自在。”习音又撸起袖子给灶里添柴。

“这…不好吧…”项晚红着脸不知所措。

“就这吧,我们都是女的你怕我吃了你啊!”踩断干树枝添进灶里,习音忙碌。

“没…没有。”项晚红着脸,去提水,陪着习音忙前忙后。

遥生端着凉粥一勺勺喂进长宁口中,看着长宁睫毛长长遮住视线,软糯软糯地样子像个糯米团子一样。刮了刮沾在唇角的粥粒,长宁会红着脸躲避。

“我不是三岁…”长宁羞愧抗议,“我是肩膀不能动,不是手肘也不能动,我还有右手…”嗷呜一声张嘴配合着遥生含住小勺。

“是赔罪。”遥生眸子布满了红血丝,原本就精疲力尽了,此时哭了一场,眼皮子更是沉得抬不起来,“

守着你,我开心。”

言罢,又用筷子夹了些小菜掺在粥里。

“娘子…”长宁软软地唤了一声,腮帮子鼓鼓,像个小仓鼠一样嚼嚼嚼嚼,嚼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