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遥生请婚

寒冬大早,万籁寂静。皇宫之中,晨雾弥漫,而此时,宫中的众人们还酣睡未醒。

就在这时,在一间香雾缭绕的屋子里,正有火钟走也不停的工作。铜虎的身上有一支线香燃尽,“叮咚”一声,是系在线香末端的小球坠入铜壶之中,发出了一阵喧闹。坐在一旁正丢盹儿的小太监被那声音一吵,猛然惊醒,茫然抬了抬眼皮,扭头望见铜球已落。慌乱扶正头上歪斜的官戴,忙爬去火钟之前,重新续上一根线香,系好铜球。

推门而出,此时太阳刚刚东升,天际一片清冷朦胧,皇宫还笼罩在夜色之中。那小太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被寒风一吹,冻得缩了脖子直哆嗦。忙走去铜钟旁,拆去撞头上的蒙布,拉拉扯扯之间,那撞木终于击在了铜钟之上。三声敲定,整个皇宫似乎在一瞬间被唤醒。值夜的宦官们听了钟声,忙去下人屋头叫早。

且听得宫中此起彼伏传来掌事们的喝令之声,宫人们训练有素地进进出出,又开始了忙碌的大早。

听得有徐徐钟声传来,长宁抬头望了望天际微微发暖的日头。面前的宫门已吱呀作响着徐徐打开,长宁又垂的目光静候。

“献平君?!”负责值守的皇城卫诧异望着面前被冻得鼻尖通红,微微发抖的七公主。这宫里头才刚刚叫了早,公主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早早候在了宫门之外。那皇城卫匆忙行礼,先前未有听得叫门之声,自然也就不知道七公主究竟在宫门外侯了多久?

见长宁只是含蓄的点了点头,便已带着安常侍进了宫。一路行着,穿梭的宫人看到献平君忙是行礼问安,可献平君的脸上却不见喜色,她比任何人动身得都早,准确的说,是她一夜未睡。在天还未亮起之时,长宁心烦意乱,如何也无法安心,干脆就动了身,早早候在宫门之外,期盼着或许能见到遥生。

本以为进了宫就能面见圣上,替苏家求情。万是没想到,苦口托了卫司宫递话,却未有得到回音。别无他法,长宁只能又硬着头皮前往议政殿奉候,今日

她是非要见到陛下不可的!

只可惜,白白空等一场不说。被冻的牙关打颤的长宁,还要遭受众人的非议。不知帝王是无意还是有意,偏偏今早来得比往日都迟。朝堂不是儿戏,更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此时众臣皆侯,长宁一人孤立,格外惹眼,在众臣们指指点点之下,长宁不胜烦扰。

众人还不知今日会发生何事,却说此时,苏令卿魏监使也接踵而来。随行之中,还有另一人甚是夺人眼目,便是跟在苏家长兄之后的苏遥生。

要说献平君与苏遥生,那是朝野之下长盛不衰的话题。好女癖,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之事。唯有献平君,我行我素,荒唐到了极致,还硬生生将六皇子的婚事搅浑,当着帝王的面强抢苏遥生。

长宁望阶而立,面上淡定依旧,假装毫不在意众人的指指点点。而这时背后有人唤了她。

“长宁。”

还不待回身,已有一件披风被搭在了肩头。听到是那人声音,长宁诧异回身,除了那人还能是谁?“遥生?!你怎么来了?”

“你的披风呢?”苏遥生还是有所顾忌,退开半步,匆忙行过君臣礼。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着君臣之间该有的客套。

“怪我粗心忘了…”长宁含蓄而笑,她的鼻头红红,也不知是冻了多久。

苏遥生望着岂能不心疼,本想拉着那呆子的手,替她暖暖,只是才抬了手臂,却突然被人打断。

“咳!”苏海潮黑着一张脸,此时正瞪着苏遥生,那双眼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苏遥生慌乱,忙又尴尬扶了自己的手臂。低着头,像是被人撞破了羞耻的心思。

正在此时,议政殿的大门徐徐而开,卫司宫自殿内躬身而出,望了眼阶下众臣,见长宁苏遥生在列,心中一喜,高声道:“上朝——”

长宁此时正也望着卫司宫,还不待回头,感觉的身旁突然一空。诧异相望时,却看见苏海潮扯了遥生的腕子,先一步随着苏令卿进了议政殿。

“七妹妹今日可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戏码?”背后传来了五皇子长铭的声音。

长宁眉头一紧,回身望向五皇子,

目光里甚是防备。突然之间,背后却被人猛然撞了一击,长宁险些摔倒,寒哞相望,是长皇子长泓洋洋得意自身边走过。

“哼,好狗不挡道!”说罢,长皇子也步上高阶进入了议政殿。

无奈叹息一声,长宁躬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披风,回头叮嘱安常侍道:“等下若是遥生比我先出来,你帮我递还给她。”

言罢,也随着众人进入了议政殿。躬身而侯,随着皇兄和众臣们一并行礼。

“众卿今日有何事上奏啊?”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众人,自然也将殿中多出的两人看了清楚。

岁末将至,该要处理的事物也都差不多接近尾声,所以今日堂上无事上奏,众人皆是偷偷望向献平君,也不知会有何事发生。

长宁深深吸了一口气,自皇亲中脱颖而出,敛了朝服下摆跪身行礼。

“父皇。”

“陛下。”

众人诧异,见长宁和苏遥生先后出列,虽是长宁先开了口,却是苏遥生抢了话头。就连长宁也是吃了一惊,扭回头望着苏遥生正也跪在大殿之下。

“陛下,既然风波已定,遥生求与献平君完婚。”苏遥生面上平静如止水,却一字一句皆是波澜。

长宁扭头望着遥生,她本来是想与父皇请罪,将苏家所有的过失揽下,不想遥生竟抢着开了口。

“宁儿,你呢?要说何事?”皇帝饶有兴致地开了口,似乎对苏遥生的请求置若罔闻,不喜不怒令众人摸不清想法。

长宁回神,一瞬间已是恍然大悟。父皇他不是真的要动苏家,却是借了自己的口舌催促着苏家痛下决心。遥生比自己先揣摩到了皇帝的心思,这才急急抢了话头。长宁抬眼望向帝王,起身退到遥生身旁重新跪好,“父皇,儿臣与遥生同愿,请父皇赐婚。”

“陛下!古往今来,从未有公主迎娶王妃这样的荒唐事,请陛下三思!”魏监使跪身以请,随之长铭党羽也跟着跪了大片请愿。

“请陛下三思!”众臣异口同声。

“父皇,秋猎时,您曾答应诸卿,争得头功有赏。君无戏言,长宁请求父皇准许儿臣与遥生的婚事。”长宁再请。

“苏卿之女与公主情

投意合,两相情愿,魏监使又何苦棒打鸳鸯,坏人家姻缘?”开口力挺的,竟然是辅佐长皇子的武将张参军。

要说此时的朝堂之上,两派力争,众臣皆在窃窃私语。可到底还是魏氏的声望壮大,皇帝倒也不急,似是悠闲的望着众人争论,“苏卿家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