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可疑的厨娘

不管艾琳娜说的是否完全属实, 在罗内因先生中风的事件中,厨娘的表现都堪称可疑。

于是几人就去了她的地盘——厨房。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完全是因为要问有关罗内因先生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 是因为巴贝特太太死时, 胸口上插着的是一把厨刀。

“巴贝特太太身上的伤口有些蹊跷, 验尸官告诉我,她的伤口是刀子从斜向上的方向刺进胸口造成的。”弗格斯探长在走廊里的时候,提到这一疑点。

首先,巴贝特太太的身高并不算高。

如果伤口是刀子斜向上刺进去造成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凶手比巴贝特太太要矮很多。

第二种可能, 巴贝特太太当时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刀子是在她倒地以后,被凶手狠狠地刺进去的。而凶手当时的位置, 不是在巴贝特太太头顶的位置, 就是在她胳膊两侧。

如果是前者, 那么别墅里的人谁都不符合。

如果说后者,那么就或许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联手作案。

比如一个人控制巴贝特太太的双脚,另一个人把她的手按在头顶再行凶, 做出巴贝特太太毫无反抗的假象。

这样一来, 由于和尸体呈反方向, 刀子的朝向也会出现反转, 使得正常人斜向下刺人的动作变成斜向上。

弗格斯探长事先并没有通知厨娘, 而是打算带着格蕾丝和公爵大人突然闯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格蕾丝甚至没发出声音,整个人像个幽静似的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厨娘的背影看了半天, 才敲了敲门框,示意她有人来了。

厨娘切菜的手一抖,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于是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但看清来人之后,她的神色就变得拘谨起来。

当格蕾丝问起昨天的事之后,厨娘的紧张程度就更上了一层楼。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件裙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老爷确实是看到那件裙子才晕倒的,这是非常明显的不是吗?”厨娘咬了咬牙,“我不知道艾琳娜为什么突然要穿十几年前的裙子,她的行为太可疑了!老爷这几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她还要做这种出格的事!”

她说话的时候,公爵大人偷偷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格蕾丝的胳膊,示意她看厨房里的那一套厨刀。

其实格蕾丝刚才也注意到了,厨房里的厨刀很新,不太像是一个天天做饭的厨娘用出来的刀。

而且厨娘刚才切菜的动作有点别扭,这说明现在的刀对她来说不太趁手。

两个人的小动作没有躲过弗格斯探长的眼睛,他那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说明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没准那把刀还真的是从这个厨房里拿出去的也说不定。

“十二年前的事,您一定知道吧?”格蕾丝的话,一下子拨动了厨娘那根敏感的神经。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和巴贝特太太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厨娘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紧盯着格蕾丝打量了一小会儿,然后不客气地说道:“您无权这样审问我,无论是巴贝特太太出事的时候,还是罗内因先生出事的时候,我都并不在场。”

之后,厨娘就闭紧了嘴巴,一副拒不配合的姿态。

“可我听说您前天早上的时候出去过。”

“一定是艾琳娜那贱人说的!她没有证据!这个该死的妓·女动不动就和老爷一起睡到大天亮,她才不会知道我七点钟的时候在干什么!难道每天的早餐是用巫术变出来的吗?”

似乎是因为每天在厨房这样的方寸之地待着,大多数家庭里的厨娘脾气都不太好,而且经常说话非常难听。

但听她的语气,就能知道艾琳娜应该确实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格蕾丝指着厨娘身后的厨刀,问道:“这些刀具看起来还很新,是您最近买的吗?”

“当然!我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难道连一套新的刀具都不配使用了吗?”

自从格蕾丝提出“十二年前”的字眼之后,厨娘就表现出了十足的敌意,整个人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

三个人暂时问不出什么,只好暂时退出了厨房。

当他们走到门厅的时候,发现伦纳德先生正在院子里和车夫闲聊。

“真不知道那些警察什么时候能允许我离开,说实话,我只是想宣读一下遗嘱。”伦纳德先生的声音从敞开的别墅大门传来。

“那群苏格兰场来的条子

才是真的难缠,他们最爱没事找事,围着你问东问西。不过你应该没什么事,这里的事情你不了解。”马车夫似乎也知道什么内情。

“我不太明白,这不就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吗?我听塞西尔探长说,巴贝特太太之前收到过一百五十镑纸钞,但是现在警察根本没找到那些钱的下落。”

“也不一定吧?”马车夫的声音变了一个调,“没准是哪个人捡走了那些钱呢?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杀人。”

“可是凶手根本没必要放弃那一百五十镑吧?”伦纳德先生说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这些钱已经足够一个家庭富足地生活一年了。”

“万一凶手根本不在乎钱呢?”车夫意有所指。

接下来伦纳德先生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谈论天气。

很明显,他并不想在没证据的时候,造谣某个人是凶手。

对一名律师来说,万事都要讲求证据,律师本人,也要避免自己犯下诽谤罪。

门厅后边,格蕾丝急着去看巴贝特太太的尸体,所以暂时放过了马车夫,决定先去停尸房看看。

她内心怀着一丝不现实的希冀,盼望着那具尸体根本不是巴贝特太太。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巴贝特太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停尸房,脸上带着那块烫伤造成的伤疤,永远地沉睡在了这里。

她的尸体盖着白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且她大大方方地露出了伤疤,把软帽和外出帽端正地戴在头上,帽带系在脖子下方。

格蕾丝可以想象,她当时应该是鼓足了勇气,想要来这里继续担任女管家,因此重新用女管家的威严武装着自己,才能够将脸上有伤疤的自卑感暂时放在一边。

一名医生从解剖室出来,说道:“巴贝特太太的尸体我刚刚缝好,你们可别乱动啊。”

他熟练地摘下手套,走到洗手池那里洗了一下手,扯下一条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和三人打招呼。

“我今天给她的尸体做了解剖。我发现她应该有很严重的肝病,即使凶手没有杀她,她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巴贝特太太的命运实在是坎坷,辛辛苦苦一辈子,最终没能获得财富,倒是获得了绝症。

格蕾丝怀疑,她或许知道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