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演戏(第2/3页)

这法子着实体贴周全,不少人无意识点了点头,谁料那王书生仍是不肯。

这下百姓们的议论声纷纷,疑惑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叽叽喳喳里,李管事很耳尖地听到了几句计划之中的话

“这书生好像有古怪似的,说什么也不拿出来票据,别别扭扭的。”

“可不是,再说你看她那穷酸样,哪像是存的起钱的人,读书人进京哪样不花钱,莫不是来坑钱的?”

有个女人对着一脸支支吾吾的王书生大喊:“要我说,你赶快拿出来,要退钱人家又不是不答应。”

李管事很适时地增加了点“诱惑”,一脸肉疼道:“王书生,我这就叫伙计拿名单册来,这样吧,要是您在上面,我给您退不说,还赔偿您二两银子,毕竟我们这店小也经不住你闹腾啊,唉……”

她这一脸愁苦像,就着一旁那王书生别别扭扭一脸心虚的模样,大家不由得同情起管事的,人群里叽叽喳喳声里不乏有质疑,这书生是不是票据都是假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店里一个伙计已经拿出了名单册,李管事一遍翻一遍喃喃讲话,尽管她这呢喃比旁人正常说话的声音还要大。

倏地,那书生慌了神,“你们若是拿了本假册子可怎么说,骗人!”

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推开李管事,但或许是脚底不慎打了个滑,自己摇晃了一下摔倒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到了,登时哑了声。

这书生,怕不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此刻那册子被翻了又翻,李管家“狐疑”地看向书生,语气疑惑又故作天真:“咦,竟然没有你的名字?

什么!

围观百姓顿时惊呆了,经过方才这钱庄管事耐心的解释和调解,她们已经趋向于此事谢家钱庄已然知道悔改,对其也宽容了几分,此时目光纷纷聚集在那书生身上,众人心里几乎一致的想

莫不是个骗钱来的。

大家越想越蹊跷,为何她一而再再而三不给票据,又为何有钱可存,还有那名单……

“骗子!”

不知道是哪个人大声喊,紧接着连齐了一片叫骂。

人在群体中的时候,总是有着无边的正义,能为为非作歹、恶意坑害打抱不平,也能群起攻之,而同情弱势的一方。

——谢明允身形挺拔,立于堂前,见眼前一幕,不由得想起苏言昨夜对他说的话。

眼前之景,似乎均对应上了。

眼前明明是这般兵荒马乱般好笑的场景,他却神情严肃,若有所思。

苏言有时候对于意外事故的处理,对百姓的认知,竟令他也有种悚然的感觉。

莫非这在于不够了解?

抑或是……她还有哪些,是隐藏于那张笑脸之下,不为人知的。

才华或是心计,又或是某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仿佛能窥探到某种隐藏的……走向。

他再看向门外,局面早已翻转,如他安排的那般,王书生面有菜色,不知被哪个热心百姓扒出来那张皱成一团的票据。

简直见者震惊!

因为那根本不是谢家钱庄的票据,有人在这里存过钱,自然不会不认得。

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陷害”就此拉开序幕。

谢明允缓缓走出门口,神色严肃,百姓不认识他这个生面孔,见管事的对他鞠躬才联想到恐怕是谢家钱庄的主子——那位嫁入丞相府的谢公子。

可他此时穿着一身简便女装,英气十足,总有人不太相信,惊讶之余又有人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说了句什么“男子管事,败坏风气。”

这些话谢明允听得不少,早已不放在心里去——人的精力心思只有那么一点,若总给无关的人分了去,还哪有剩余的留给值得的人呢?

于是他只神色淡淡,仿佛周围喧嚣不过是过眼云烟,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王书生,语气似乎诚恳神色却冷,淡淡道:“我们谢家钱庄几日前出了内贼,竟然妄图凭构造假印,牟取利润,那位伙计已经开除,至于这位王书生……”

众人被他这不明觉厉的语气慑住了似的,不由得安静下来。

于是百人聚集之地,居然一时寂静。

谢明允:“请问,你可还有点书读书人的颜面。”

满座轰然,嘲笑声不绝于耳。

堂堂读书人,十年圣贤书白念了,满脑子都是诓骗,简直有辱读书人名声!

王书生“臊”地不行,方才跌倒后又站起来,沾了一屁股灰,本就寒碜的外着便如雪上加霜,偏偏她还梗着个脸:“我读书人的颜面你岂能知晓,我可是祁县的秀才,此番上京定然能高中。”

不少人噗嗤一笑。

这般口气大的人,见的不少,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刚犯下错揪口出狂言,怕是不要里子了,众人对谢家钱庄又多了几分同情——毕竟不是哪家做生意都能遇上这般碰瓷的“读书人”,没有见识却还自视甚高,坑骗恐怕是惯犯了。

谢明允余光微扫,见众人反应,心下更稳了几分,这出戏的效果,就快达到了。

只差临门一脚。

那王书生红着脸,喘着粗气,倒忽然不像个寻常的读书人,她扫了一圈,见众人神色嘲讽,于是很“应景”地露出无比恼怒的神情:“看什么看!一个个女的都没有事情可做吗?在这儿找戏看!”

有个人大声嚷嚷:“你可别忘了,不是你一开始撒泼打滚叫大家给你讨个公道,现在坏事败露了就不认了?”

“就是,别提什么女人男人,我看你这样,堂堂女人竟半点没有良知,上这儿来找茬!”

谢明允很及时地道:“诸位,可否听我解释一番。”

众人于是安下心来,听这“受害人”讲一讲,一时忽略了他是男子,本不当抛头露面。

谢明允:“诸位也都看见了,本钱庄向来信誉良好,但耐不住偶有看不惯的人,蓄意找茬,便如今天一般。”

众人点了点头,树大招风的道理她们不是不懂,只是有时缺乏此等判断和讨论。

谢明允继续道:“感觉大家为我们不平,实则我想说的是,谢家富足江南一带,乃是百年世家,这点信誉绝对是有的,只是初到京城,不知京城势力复杂,一时难以调换地位,这才中了计。”

“怎么?莫非前几日的事情,还另有隐情?”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那书生趁着谢明允长篇大论的功夫,脚底生风地溜了,只留下地上皱巴巴的假票据,但本就是谢明允的安排,因此他也视而不见。

而众人,她们在书生一事上自然是偏向谢家钱庄,可这两件事似乎风牛马不相及,谢明允此番讲话似乎并无可行度。

这时,人群末尾一女子缓缓往前,她衣着简便却不失精致,有几人与她擦肩,都下意识的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