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覆灭(第2/3页)

“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不知什么时候,隗树上又出现了那个轻轻摇晃的绳结,从那个洞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抹红丝带飘然而过,所不同的是,这次,却没有尸体从树下窜出,红丝带来到绳结底下就停住了,好象在等待什么。因为想消除自己行为的影响,利用瞬间现场一直坚毅不拔地留在学校,宁愿背负上“孤岛红衣”的千古罪名,只为了及时毁灭散播到人世的究极尸毒,那抹红丝带代表的是最高的正义和善良,张剑锋不禁深深弯下腰去,用道家的最隆重仪式向红丝带行了一个礼,以表达自己对梁花所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勇气的景仰。

“最后一具尸体。”小清嘴角边现出一丝苦笑:“从此永远沉沦在鬼界的最低层,永远不能投胎,永远被三界屏弃,这就是究极尸毒载体的悲剧命运。小兰,我常常在想,假如有来生,我想跟你做真的姐妹。可是,如今我不但没有来生,而且永远不能跟你见面了。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遗憾。答应我,小兰,不要忘记我。”小兰早已泪落如雨,抽泣道:“小清,我说过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好姐妹。”说到最后,气哽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小清落泪,眼光里充满了无限的不舍和依恋。

小清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张剑锋行了一个礼,向着红丝带道:“姐姐,你的亲妹妹,你最爱的妹妹,来陪你来了。我们曾经说过,就算是死都不分开。”随着缓缓的脚步声,一阵吟哦声从小清口中幽幽地道出:

“冷风微微吹过,

看遍千堤杨柳烁,

森森白骨独坐说兰若。

如何能论谁错?

惊觉万物凋零落,

悠悠圈绳静挂叹罪过。”

拉住晃荡的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小清依依不舍地望了张剑锋和小兰最后一眼,闭上眼睛一跳,同时举起右手,在自己的脑顶狠狠一戳,浓重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象汹涌的河流般流遍全身,“小清——”小兰痛哭失声,顿时晕了过去。

“嘻嘻……”那个幼灵的笑声响起,这次的笑容已经不再诡异,她摇摇晃晃的朝悬挂小清尸体的地方走去,围绕着她走了三圈,又朝张剑锋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化成青烟而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真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张剑锋后边,他为了救张剑锋,日夜兼程,谁知半路给紫金钵给阻住了,一番恶战后知道无法胜过紫金钵,只好绕远路走,本想已经来不及,谁料一来到便看到了这样的悲剧场面。“史料有记载的兰若寺在东南西北的方向上都出现过,因此我和你师父推断那些只是兰若寺用妖气幻化出的海市蜃楼,利用与鬼界相通的特点先把人吸入鬼界,再传送到兰若寺,却料不到原来竟是一座古墓,纵有血光之灾,兰若寺终归冰消瓦解,佛道总算功德圆满了。引魂灯的作用也终于知晓,原来但凡见到它的人就会感染上终极尸毒,变得如同怪物一般,不胜不死,法术界究极办法,竟不能治。所幸现在也终于湮没人世了,你师父也会感到欣慰的。”笨口拙舌的悟真大师见张剑锋已经悲痛到不能自拔,于是赶忙不伦不类地劝解了一番。

突然,他看见了地上的龙泉剑,脸色大变道:“为什么你会有龙泉剑?”张剑锋不解道:“是师父送过来的,有什么不妥吗?”孤星寒送过来的?悟真大师早已脸如死灰:“不可能!你师父已经神减力弱,绝不可能还有气力把七星龙泉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硬送的话,会……”悟真大师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全身缟素的道士突然匆匆跑来,在张剑锋面前跪下大哭道:“大师兄,师父已经羽化升仙了!”顿时象一个猛雷劈中了般一动不动,张剑锋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才一把抓起那个道士,恶狠狠地道:“你骗我!!师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说去就去的?!”那道士哭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听前来吊唁的少林方丈说,师父是因为给大师兄送龙泉剑,消耗法力超过身体承受限度,力衰精竭而死的。”

“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孤星寒那张专注的脸在面前一晃而过。“记住了,剑锋,硬要扭转轮回,结果伤的最重的就是自己。”“师父啊——”张剑锋长嚎一声,向着终南山的方向跪了下去,而在天的那边,有一片白云在缓缓地飘……

尽管由于张剑锋出行,无人主持大局,但是由于终南山是道家泰斗,不能乱套,乾元山、龙虎山等都派出人手协助丧事安排。第二天,连夜坐飞机的张剑锋的赶到了终南山,正式接掌大局。在众多到场掌门方丈的见证下,宣读了孤星寒遗书,孤星寒的遗书只有一句话:“终南山掌门之位由张剑锋接任。”那是孤星寒留给张剑锋的最后一份关爱。望着盛大精美的棺淳,连受两重重大打击的张剑锋整个防线都崩溃了,痛哭一声,在蒲团上稽颡泣血起来,顿时,整个终南山大放悲声。“且慢哭着。”悟真大师匆匆从内室转出,手里拿着一封信道:“这是在你师父的仙体上发现的,不知道要不要焚了去。”张剑锋接过来一看,正是那封从加拿大来的信,不由更加悲从心来,哽咽道:“哪位前辈帮忙拆开看一下罢?”少林方丈、乾元掌门等都面面相觑,从辈分上算,他们当中是有几个比孤星寒大的,可是,孤星寒是二十年前的“道家第一弟子”,身份地位非常人可比,单纯靠辈分恐怕不够资格开拆,半晌,少林方丈叹道:“送到五台山去把,现今世上只有他有资格看这封信了。”

五台山上仍是茫茫的白雪覆盖着,终年寒冷,冷气侵入肌骨,使人十分不舒服起来。张剑锋还是静静地跪在院中,旁边站着低头垂首的悟真大师。良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张剑锋是么?”张剑锋忙叩头道:“弟子参见禅空大师,弟子师父有遗命,各前辈们都不敢开拆,道是家师辈份太高了,唯有劳烦大师代劳。”那声音苦笑一声道:“辈份?这些虚名,难道他们都还悟不破么?什么辈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四大皆空,到头来,又有哪个能空?也罢也罢,你拿过来,我为他了最后一件事情吧。不过在此之前,老衲有句话要说。”张剑锋忙道:“弟子洗耳恭听。”那声音道:“此话并非老衲所说,乃是你师父生前所述,托我转付与你,说道是‘我为你违逆天命,代价固我所愿,徒儿无须伤悲,轮回展弄,如果你不甘心,也只管违逆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