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阴谋

大伯说到这儿,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又无法确定,便道:“那老乞丐假借换水喝的名义,将上半部分送给我们,他肯定是故意的……难道他是为了……”我猛的惊了一下,瞬间会晤过来,失声道:“为了引出下半部分!”

大伯脸色沉了沉,点头道:“这东西十分宝贵,事实上最初得到它的人,不知为什么,将它分为了上下两部,你爷爷早年为了得到下部,经历了无数危难,这其中的艰辛,不是你们小孩子能懂的。你爷爷弄到手后,根本不敢对外声张,只秘密的寻找上半部分。”

我心中有些疑惑,虽说这手札十分宝贵,但当时毕竟也是个法制社会,难道真有人敢上门抢不成?而且我爷爷要这本手札干什么?他虽然死的早,但在我模糊的印象中,爷爷孙一华,不管在谁的口中,都是一个超然物外的高人,不论谁提到他,都会尊称一声‘孙国医’,一脸敬意。

我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大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我,叹息道:“你这傻小子。”他只说了这一句,便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是疲惫。

片刻后,他道:“隔行如隔山,你没有入行,看不到这个行业的内在,它是可以救命活人的行业,但它也是个像坟墓一样的行业。这本手札上记载的内容艰深晦涩,还有无数灵妙古方,即便没有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丹秘术,也是咱们国医一脉宝贵的财富,只要是这一行的,没人不想得到它,你不懂。”

我看大伯的神情,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言论,片刻后,我推测道:“后来你学了上面的收蛇术,引来了一批‘同行’,他们跟那老乞丐是一伙的?”

“是。”大伯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何止是一伙的,连那个被咬伤的富豪都是个圈套,那个收蛇术,刚好记载于残本的交接处,没有得到全本,是根本学不会的。我治好了那个假富豪,他们就寻上门了。”

大伯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问道:“大伯,咱们家曾经得到过全本,那本手札里,真有长生不老丹的炼制方法?”

大伯没吭声,默默的摇了摇头,接着,他缓缓指着牛皮卷的最后一行字,道:“你看……”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牛皮卷的最后一行,竟然是一幅地图。

确切的来说,是一个非常简易的地图,呈长方形排列,也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幅地图,而不是其它东西。

大伯缓缓道:“这是一幅地图的一半,另一半,你爷爷当初并没有抄录下来,据说当时是被寨子里的人发现了。那帮人和老乞丐是一伙人,他们是隶属与一家很大的生物制剂公司,背后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撑腰,他们来的那天,腰里都插了枪。”

我心里惊了一下,忍不住想象当时的画面。我爷爷虽然名望高,但我们一家到底只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面对一群有背景的携枪大汉,究竟该怎么办?

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东西交出去。

那爷爷呢?他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他只交出了上半部分?

我问大伯,大伯便道:“你爷爷当时被逼的没办法,便请我去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让那个人帮忙救人,最后那帮人被赶跑了,只拿了自己的上部分。”

我愣了一下,心道爷爷所请的救兵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厉害?

我用眼神询问大伯,大伯却没有明说,只道:“那个姓陈的,就是救兵那一派的人马,咱们家欠他们家一个大人情,要帮他们做一件事。”

我心里明白过来,道:“所以这个姓陈的现在来找你办事了?他难道也想要我们家的东西?”

大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叹道:“他要的不是东西,是命啊!”

我惊了一下,顿时又怒了,拍了拍大伯的肩,道:“他要是敢乱来,我跟他拼命!”

“去你的。”大伯被我气的发笑,道:“他是个道医,操鬼弄神,你拿什么跟他拼?那个废纸一样的红本本?”大伯的话有些伤我自尊了,我没吭声,心里有些憋屈。

大伯大概是发现自己失控,缓了缓语调,道:“他要的不是这残书,而是这整个地图,也就是说,他要我带路,重会那个寨子,那地方处于山西蟒山的深处,住的是一群未开化的蛮民,而且据你爷爷说,那里面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去那里,简直是要命。”

我道:“他要你去?”

大伯点了点头,道:“那个地方几乎是与世隔绝,进去了连卫星都找不到,路线只有你爷爷知道,你爷爷将路线告诉过我,不过也是口述,能不能找到都是一回事,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不打紧,关键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要就这么走了,咱们孙家就后继无人了,愧对列祖列宗啊。”大伯说到最后,就跟要哭似的。

我连忙拍抚他的背,道:“没事没事,孙家还有我呢,你放心去,大不了我的小药店先关门,这里的场子我给你撑着。”大伯砸了砸嘴,反问道:“你?人家还以为咱们孙家祖传治精神病!不行、不行,你滚蛋。”

大伯说完,将那颗夜明珠丢给我,道:“拿去吧,只怕大伯这一去,就再不能送你什么东西了。”我一听,心里酸的直想掉泪,把姓陈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我妈是个不管事的,我爸比我还怂,从小就是大伯带的,感情比亲生父子还亲,此刻他这么一说,我眼泪差点流出来,一咬牙就说:“父债子还,这是我爷爷欠的债,我这个孙子来还,你把地方告诉我,我带他去!”

大伯一愣,直接踹了我一脚,道:“屁话!你爷爷要是知道,非得半夜从地里爬起来,把我给活剥了。”说完,他像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挥了挥手,道:“这事儿你谁也别告诉,我们约定的是年十五就出发,行程顺利的话,一个月能往返,一个月后如果我还没回家,你就在村东头的石台上,给大伯哭几声,也算有人送终了。”

靠!

我又想骂娘,又想哭,这不存心让人难受嘛。

跟大伯出了书房,我发现小黄狗还在祠堂跪着,嘴里念念有词,很是专心,我想过去吓唬吓唬他,便猫着手脚走到他身后,侧耳一听,却发现这小子全是在骂我,咒我生儿子没屁眼,我顿时就怒了,从背后就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踹到祖师爷神像前趴着。

“哎哎!祖师爷看着呢,大家都成年人了,别意气用事!”黄狗一见是我,连忙往后缩。

“呸,去你妈的成年人,有你这么损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