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4页)

赵晋道:“我随他们下船,你在船上等,别乱跑,迟了我可不等你。”

陆晨苦着脸道:“您也太不讲理了,只准你放火,不许我点灯?”

赵晋冷笑:“你点什么灯?你爹可说了,叫我看紧你,才闯了大祸躲出来,你是避难来的,可不是游山玩水来的。”

他说完就站起身,陆晨要跟着起来,被他按住,“你坐着,别出来。”

他怕陆晨坏他的事儿。

——他在里头躲了一个半时辰了,是时候“谈完生意”,在甲板上“不期而遇”了。

远远的,甲板上坐着的众人瞧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束麒麟金带的男人步下楼梯。

他气场太强,模样也太耀眼,很难不被注意到。

孔哲也瞧见了此人,在他的注视下,赵晋凑近陈柔,抿了抿唇,轻声道:“这么巧。”

柔儿下意识回过头,水浪声没过了说话声,她刚才没听清这把嗓音,直到转头瞧见他,她刹那颤了颤心神,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答道:“真巧。”

能不巧吗?他特意回码头接她上船,排场闹的那么大,多少人都看见了。

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赵晋当着外人,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于是他寻了个比较稳妥自然的借口,“我正要去瞧安安,一起么?”

柔儿摇头,“不了,多谢您相助,不耽搁您了。”她说完,敛裙行了半礼,先行离去。

赵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冰凉的风裹着水点扑到船上,甲板上是潮湿的,连足尖玄色金纹的云头也湿了一点儿,他心里有抹无法宣泄的烦躁,忍耐得太久,连他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笑,踱开步子,去了安安的舱室。

孔哲将两人说话时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这个陈姐姐不简单。他直觉柔儿定有一些令人惊奇的过去,但他自不会问,别人的事他没兴趣,他眼前也顾不上。那碗药彻底凉透了,他翻手把药水洒进了江中。

船靠岸,众人一哄下了船,福喜含笑挥送众人,没收船钱,又替赵晋博了些美名。

柔儿有点舍不得安安,安安也抓着她不肯放手,金凤道:“即都是去京城,不若……”

“安安,你乖,娘要去办正事,不可以任性。”柔儿没接话,只顾着安抚小家伙。

她把孩子递给金凤,谢过了福喜等人,朝赵晋点点头,转身就走。

安安在后喊她,她也忍不住要落泪,加快了步子,迎着风走下船。

秀秀在等她,挽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住店。赵晋望着她的背影,倒有些佩服。这女人狠得下心肠,对自己能,对别人也能,包括孩子。

柔儿在客栈安顿好,秀秀下楼去找孔哲。

想到这一路他对自己的忍耐,秀秀也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的,她垂着头道:“行了阿哲,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这个人缺点很多,脾气也不好,在船上又冷又晕,实在是不舒服……”她越说越委屈,眼圈红了,泪珠子直往下落。

孔哲心中不忍,无奈地掏出手帕,“秀秀你别哭,我没生气。真没生气。我就是怪自己,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

秀秀摇头:“是我自己要来京城,是我自己要坐船,我还怪你,是我不好。”

见心上人哭的这样可怜,孔哲心都快碎了,他用帕子给她拭泪,手绢沾上她滑嫩的脸,指尖也不小心触上,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秀秀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瞧你这点出息。”

她泪痕未干,眼睛水亮亮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特别清纯可爱。孔哲心里发紧,紧攥着手绢,他喉头滚动着,压抑着情绪。秀秀挑眉看他,“阿哲你怎么……”

她不说话还好,不瞧他还好。

为什么用这样多情的目光望着他,为什么用这样的嗓音跟他说话?

孔哲瞧了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他狠了狠心,把她推到墙上吻了她的唇。

秀秀吓了一跳。孔哲一直很守礼,最多握一握手,仅此而已。这是他第一回 在她面前,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把她控制住,霸道的吻上来。

她心砰砰跳,说不清自己是讨厌还是怎样,孔哲吻的毫无章法,手按在她肩上,按的她有点痛。

她闭上眼,忍耐了一会儿才把他推开。

孔哲大口地喘着,他再抬头看她时,眼底带了许愧疚,“对不起秀秀,我……”

秀秀脸通红,眼睛晶亮亮的,但听见孔哲这句话,她有点生气。才觉得他像个男人了,结果他又怯怯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她反胃的不行。她蹙紧眉头推开他,“我回房去了,外头冷。”

孔哲点点头,目送她走远。他靠在墙上,心里乱得很,他在回味着适才,他吻了他心爱的女孩子,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接吻……

浪潮涌上沙滩,片刻又退去。赵晋坐在某家酒楼二层雅间里,瞧着潮水发呆。

姑娘斟满酒,勾着他脖子喂到他唇边。

陆晨笑道:“今儿谁能拿下了赵官人,大爷给你们打两千两赏钱!”赵晋叫他待在船上,他哪里待得住?强行央着下了船,还非要来喝酒。赵晋也知困不住他,只好由着他闹。

姑娘们尖叫着笑,一重重围过来贴着赵晋。

冲鼻的劣质酒味,廉价的脂粉香,女人涂了厚厚的唇脂和铅粉,四处晃荡的白花花的肉。

赵晋勉强耐着,从几个美人里挑了个年小的姑娘。

他不对劲,且这样不对劲很久了。似乎怕给人瞧出他的怪异,他将酒一饮而尽,当众揽住姑娘的腰就起身往外走。

身后众人哄笑,“哎哟,赵爷这是忍不了了,这就回房啊?”

他挥挥手,作别喧闹的酒宴。

给他安排的宿处名叫“芝兰居”,名字够干净,可周身都是酒气香粉味。姑娘先爬上床,跪在床沿要替他宽衣,赵晋甩开她,“叫。”

姑娘以为他醉酒,含笑道:“官人,奴婢叫曼红。”

赵晋嗤了一声,“我让你叫。”

姑娘一怔,过了许久才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朝他下三路看去,难不成这位有什么隐疾?只能装装样子?

她不敢拒绝,张口开始低呼。

“爷,您慢点呀,好厉害,您好厉害呀……”

姑娘是受过训的,什么都敢说。嗓音也拿捏得很好,声音是悦耳的。

赵晋坐在床畔的桌前,拿过上头摆着的酒,他放在鼻端嗅了下那酒味,就知道里头是加了料的。为了助兴,那些男人很喜欢给女人饮这个。可是青楼妓子喝与不喝能有什么两样?得给那最放不开的人喝,才能知道这酒的厉害。

姑娘在旁喊得起劲。

赵晋站起身,在她的声音中离开了“芝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