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配虐渣记(46)

徐汀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先拐去药店买了瓶跌打损伤外敷药,又去超市买了牛肉番茄, 这才拎着东西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抹了把热汗,她探手按了门铃,半天没人开门。

徐汀兰微微蹙眉,又抬手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徐汀兰微叹了口气,虽然觉得不太合适,可还是摸出了钱包里的钥匙。

这是那晚走的时候忘记掏出来的钥匙,原本想着下次见到陈希瑶的时候再还给她的。

拧开钥匙进了门,屋里没有开空调, 可依然比外面凉爽不少, 她轻手轻脚放下手里的东西, 低头打开了鞋柜。

她和芝芝的拖鞋都还在这里,那天走的时候并没有拿走。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拖鞋,却见陈希瑶的拖鞋还在鞋柜好端端的放着。

陈希瑶没穿拖鞋?

徐汀兰仔细搜视了遍, 发现陈希瑶的高跟鞋少了一双。

陈希瑶没在家?出去吃饭了?

徐汀兰微微蹙眉,换了拖鞋朝小卧室过去。

“陈希瑶?”

推开卧室门, 屋里通亮,毯子随意散在床上,空无一人。

徐汀兰又转身遥遥望了眼洗手间,洗手间的门没关,一览无遗,空空荡荡, 也没人。

究竟是出去吃饭了?还是……伤得很重在医院?

徐汀兰摸出了手机, 刚想打给陈希瑶, 视线不经意落在了旁边大卧室的门把手上。

窗外晴空万里,日光明晃晃落在大卧室银亮的细长把手,一枚带着明显指纹的血印儿清晰地印在上面。

徐汀兰的呼吸瞬间滞了下,攥着手机轻手轻脚过去,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那血指印儿,干涸后微微有些发暗的红,确实是血没错。

若是以前,她看到这样的血污,一定会觉得恶心,绝对不会用手触碰,可今天,她不仅不觉得恶心,还觉得心头一阵的抽痛。

她缓缓探手过去,叠上那已经干涸的血印儿,轻轻扭动把手,缓缓推开门。

屋里黑漆漆一片,落地窗帘厚重地拉着,只留了一道一指宽的缝隙,日光顺着缝隙直线一般洒在房间,落在床边打了个折,继续笔直地斜上宽大的双人床。

床上,一团隆起的黑影裹着毯子一动不动,光线横过那隆起的边缘,依稀可辨半张白嫩的脸。

徐汀兰轻手轻脚过去,跪在床沿,探身向里望去。

陈希瑶背对着她蜷缩着,线一般的光痕正落在她脸上,阳台的窗子没有关严,细风穿过,帘布微动,脸上的光影也跟着细微变换。

徐汀兰轻唤了声:“陈希瑶?”

陈希瑶没有反应,她发丝凌乱,双眼紧闭,鼻头红得明显有些异常,鼻孔下隐约还有干涸的血迹。

“陈希瑶?”

徐汀兰又唤了一声,视线随之下移,依稀看到陈希瑶似乎紧搂着什么东西,毯子盖着并看不到,她的下巴半埋在毯子里,露出的一边嘴角破了,黑红的血块凝结在边缘,嘴唇也干燥地翘着皮。

徐汀兰微叹了口气,刚想再唤她第三声,帘布微动了下,陈希瑶的眼睫隐约恍过一点微光,如钻石折芒一般美丽的星芒。

徐汀兰这才注意到她的睫尖还挂着泪珠,脸下的床单也带着明显濡湿又暖干的不规则痕迹。

徐汀兰眼眶发热,滚到嘴边的轻唤又咽了回去。

睡梦中的陈希瑶微蹙了蹙眉心,像是做着噩梦却又不愿从梦中醒来,头轻动了动,睫尖的泪珠滚落,新的泪珠又沁了出来。

徐汀兰抿了抿唇,突然有种想吻掉那泪珠的冲动,可那也仅仅是冲动而已,她并没有付诸行动,只是静静地看了陈希瑶片刻,转而轻手轻脚下床,退出了房间。

小心地拧着门把手关好门,徐汀兰这才去玄关取了牛肉番茄进了厨房。

厨房水池边放着淡绿色的洗手液,这是徐汀兰第一次给陈希瑶做蛋包饭的第二天,陈希瑶摆在这里的,新买的,刚拆的封。

这样一来,徐汀兰就不必再专门跑去隔壁洗手间洗手。

徐汀兰洗干净手掏出牛肉,突然回头隔着厨房门看了眼大卧室。

想了想,她放下牛肉,拿起一旁干净的抹布沾湿了挤上点洗手液,转身轻步到大卧室门口,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门把手擦干净,这才重新回了厨房开始做饭。

怕吵着陈希瑶,她关严了厨房门才开了抽油烟机。

淘米洗肉切菜炖汤,忙活起来便什么都不想了,等做好了饭,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她关了小火慢炖的番茄牛腩,关了抽油烟机,解了围裙,洗干净了手,这才再度迈进了大卧室。

这次她没有再轻手轻脚,而是径直走到窗前,哗啦哗啦两下向左右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透窗洒落,床上的陈希瑶晃了眼,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醒,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几乎整个埋进了毯子。

徐汀兰微叹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单腿跪在床边,拽住了毯子边,用她这辈子从未用过的语气,甜甜的嗓音,猛地掀开了毯子。

“起床咯~~太阳晒屁~股咯~”

陈希瑶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还在迷糊中没反应过来,毯子有一半压在身下没拽起来,可也露出了她大部分身形。

陈希瑶适应了半天才勉强挣开了眼,睫尖的泪珠不知颤到了哪里,她睡眼朦胧地眯着眼,像是看不清楚似的,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喊出一声:“汀汀?”

徐汀兰没有反应,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喊了她。

徐汀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陈希瑶身上,视线扫过她撕破的欧根纱短袖,扯裂的裙角,尤其是腿上胳膊上斑斑的红痕青紫!

听王建飞口述惨烈和亲眼见到惨烈,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冲击!

徐汀兰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这么难受,说是心如刀割都不为过。

她想起那始作俑者王建飞,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不!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她一贯秉承的是和平主义,从小接受的也是宽以待人的教育,这根本不像她。

徐汀兰摇头甩掉这一闪而过的可怕想法,俯身想仔细看看陈希瑶的伤,陈希瑶突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拽着毯子拼命往身上盖。

“你,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你……”

徐汀兰红着眼眶探手顺了顺她乱糟糟的头发,“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过去了?”

“我……你都知道了?”顾朔风垂下长睫,眼眶也跟着红了,“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我就是觉得……实在没必要告诉你,毕竟这事谁都不怪,只怪我蠢。”

“你的确是蠢,怎么能单独去见王建飞?还晚上去?还是去家里!”

顾朔风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