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1 章(第2/3页)

“瑾岚在催产药里下了毒?”听完陶挽之的话,童少灼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可是在我进入到凤华宫时就跟随我了,这些年忠心耿耿,怎么会下毒?”

陶挽之将被她五花大绑的瑾岚给拎进了屋子,让她跪在地上,自己说个明白。

童少灼还倦得很,没力气站起来质问她,但卫袭在此,身后还坐着个冷脸的长公主,无穷的压迫感让瑾岚噤若寒蝉。

在陶挽之的引导之下,瑾岚一边哭一边将前因后果交待了。

她在宫里有个妹妹,今年才十三岁,刚刚进宫。

有人威胁她,若是她不在催产药里投毒,死的就是她妹妹。

瑾岚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

卫袭道:“童贵妃不嫌弃你出身卑微,这些年是如何待你的,你心中有数。跟着童贵妃锦衣玉食不知感恩,却要下毒谋害。这等狠毒的贱婢留着何用。”

卫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割在瑾岚心头,便是已经决定了她的生死。

在她下毒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到了,若是被揭穿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今也不过是她想过千万种下场里最有可能的一种。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她那可怜的妹妹,年纪那么小,也要随着她一块儿踏上黄泉路了。

“威胁你的人是谁?”卫袭道,“若是你能将此人供出来,朕可以网开一面,留你妹妹一条性命。”

瑾岚听闻此话,终于敢抬头了:“真、真的吗?”

卫袭觉得她这个反问过于可笑,没回应。

童少灼被宠爱的婢女出卖,多少有些难过,接了卫袭的话低声说:“这是天子,天子何时骗过人。”

瑾岚喜悦的情绪才上眉梢,很快又忐忑了:“可,可我也不知对方的身份,只是一个姑姑来给我传的话。”

陶挽之代为审问:“哪位姑姑?”

“尚食局的宣姑姑。”

卫袭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公主,神色冷峻:“将宣姑姑押了。”

“喏!”

童少灼安静地看了卫袭片刻,随后乖巧地跟卫慈说:“皇姐,今日让您操劳了,待我能下地了一定去承平府拜访您。”

童少灼这句话说得略有些突兀,卫慈听懂了,童少灼这是委婉地想要大家离开,她要和卫袭单独相处,便道:“贵妃不必这么客气,你好好养身子。”

说完之后卫慈抱了抱她的小侄女,暗自打量了小侄女的模样,几乎和卫袭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安心了,便让所有人跟着退下了。

产房里只剩童少灼和卫袭两人。

“陛下。”

卫袭抱着小公主,背对着童少灼,一时没有动作。

“卫姐姐。”童少灼对她说,“我没事,咱们女儿也好端端的呢。”

她的话让卫袭的后背轻轻地起伏,童少灼看得出来,卫袭这时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卫姐姐,让我看看你吧。”童少灼恳切的话,将卫袭带了过来,她抱着小公主坐到童少灼身边。

红烛之下,小公主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甜笑。

卫袭温柔的眼神一直没能从女儿的脸上移开,童少灼双手捧着卫袭冰冷的脸,额头和她的额头抵在一块儿,待用掌心的温度将卫袭温暖,将她轻微得很难察觉到的颤抖抚平之后,再亲吻她的额头。

“我们都在呢,都在这儿,姐姐别怕了。”

卫袭下巴往上抬了抬,用生涩的喉咙囫囵发出“嗯”的一声,两滴眼泪安静地滴下来。

整个过程卫袭的都没有昂起头,也没有展露太多情绪的变化,就像落泪是一件让她不耻的事情。

童少灼心疼坏了,将她和女儿一起揽入怀中,轻声对她说:“卫姐姐在我面前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自在地当个最最普通的人。”

……

卫慈和陶挽之往明日山庄去的路上,陶挽之跟卫慈说了她发现瑾岚行凶的整个过程。

到这会儿,陶挽之因紧张而发红的脸色还未退下去。

“幸好……幸好没出事。”陶挽之万分庆幸。

卫慈本来想说,所有入童少灼口里的食物都不可能不验毒,这般拙劣的投毒手法是不可能伤到童少灼的。

但最后卫慈没说,只是摸了摸陶挽之的脑袋:“你做得很好。多亏有你。”

陶挽之粲然一笑,有些腼腆道:“那我就一直赖在殿下身边了。”

.

宣姑姑被押入天牢,都不过刑部的手,由枢密院亲自审问。

天子交待了,务必将这个宣姑姑的嘴撬开,无论用什么办法。

这几日枢密使阮应婳手头上有个硬碴,还真是没工夫,便将此事交给了眼下枢密院风头最劲的主事。

众人一听,宣姑姑居然交给此人,那多半得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宣姑姑被绑在木架之上,一顿火辣辣的鞭刑之后,都没审问半句,便泼了其一身盐水。

宣姑姑的伤口被刺激之后,惨叫声响彻整个天牢。

“省点力气喊,这才刚开始。”

穿着枢密院特有的玄色暗红长袍的人站在黑暗处,宛若一抹怨魂。

插在墙上火把的光只照亮了她胸口以下的身子,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这个人声音里不带任何情感的冷意却刺透了宣姑姑的心。

让她不寒而栗。

“等等……我,我……”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宣姑姑已经浑身是血,根本经不住再一轮用刑。

她已经开口了,这位枢密院主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狱吏轻轻一个字:“打。”

狱吏应了声“是”,挥鞭又是一顿猛抽。

宣姑姑被抽得皮开肉绽大喊着“我说我说”,狱吏停了下来,靠在墙角的主事问他:

“我让你停了?”

狱吏一凛,只能继续打。

宣姑姑被打得几乎没气儿,喊都喊不动了,主事才让狱吏停下。

主事从暗处走向宣姑姑,单手撑在捆着宣姑姑右臂的木架上,问她:

“是澜玉蓉?”

宣姑姑满脸的汗,翻着白眼半死不活,说不出话。

主事从一旁摆着刑具的台案之上,抽了一个不知作何用的细薄竹片,指尖轻轻转了转,在宣姑姑惊恐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中,不紧不慢地穿进了她的指甲缝隙之中。

宣姑姑不知从何来的力气,惊叫声震得狱吏心上都有点儿发颤,鲜血顺着竹片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十根手指一一穿完,宣姑姑脱力地喘着,几乎哭不出声儿,已经被折磨得心智混乱了。

这还没完,主事手里拿着拔指甲的尖钳,面无表情地捏住了宣姑姑流血的手指,就要将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拔掉时,宣姑姑大叫起来:

“是澜贵妃!澜玉蓉!是她是她——是她!”

那主事不满地看了宣姑姑一眼,失落地将尖钳丢了,留下一句“没劲”,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