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页)

吕姹下巴扬得更高,就差直接将嚣张二字刻脸上:“当然了,我又不是你,连这种事都不懂。”

然而沈知清只是怯怯看了她一眼,继而缓缓开口。

她声音缓慢而轻柔,一字不落落在所有人耳中。

“可是钟樾说,是带我回家的。”

“只有客人上门才需要备礼,难道我回自己家,还需要准备礼物吗?”

“……”

全场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瞧。

上回丢脸还只是在家里,这回却是丢到太平洋。

吕姹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沈知清这话简直是在往吕姹心窝上戳。

钟家不肯承认吕姹的身份一直是她心病,这会被沈知清大大咧咧摆到明面,吕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得干净。

她猛吸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几十双幸灾乐祸的目光。

偏偏这时钟樾还火上浇油,男人漫不经心轻抬眉角,笑得不怀好意。

“知知,吕小姐是客人,你说话注意点。”

他还刻意强调了“客人”二字,就怕方才有旁的人听不清。

吕姹差点心肌梗塞,平时装的贤良淑德在此时全成了反噬。

要是当场发作……

吕姹作深呼吸,强颜欢笑:“小樾就是爱说笑。”

还好这时前边迎客的钟马回来,吕姹才得以找了理由离开。

不过她也没闲着,一旦消失在众人眼皮下,吕姹又开始装无辜,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道了一遍。

她语气哽咽:“我也是怕爸伤心,所以才提醒小樾一句,没想到他居然……”

钟马搂着人安慰:“别多想,爸虽然平时不说,不过你做的那些她都知道的。”

转而又笑:“你不是买了《荷塘翠鸟》吗?等会爸看见,肯定会高兴的。”

吕姹终于破涕为笑。

她还想着靠这幅画博老爷子的欢心,好晋升钟太太的位置。

.

吕姹是第一次参加老爷子的寿宴,钟炀也是。

按理说钟炀应该是和吕姹一起过来的,不过小孩子脾气倔,不管吕姹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提前过来。

怕小家伙不认路,钟樾和沈知清说了一句,就往山庄门口接人。

没了钟樾在这边,在场的自然不会有人过来和沈知清搭话。

吕姹见沈知清落单被孤立,心情瞬间从零到满格。

以往她也是这样,只要钟马不在自己身边,那些富太太就没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

任凭自己怎么热脸贴冷屁股都无用。

难得角色调换,吕姹幸灾乐祸。

能说会道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受人排挤遭人冷落?

刚才的气出了一半,吕姹心情倍好,踩着的脚步都轻盈些许。

沈知清对此却一无所知。

众星捧月惯了,她自然不会在这种事多做计较。

难得清闲,沈知清从侍应生那取走一杯香槟后,就往露台走去。

暮色四合,晚风徐徐。

香槟度数不高,沈知清倚在阑干上,背对着会厅,还有闲情雅致和唐苑聊八卦。

和沈知清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不同,唐苑这会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准备赶往下一个拍摄地。

也就这会还在机场候机室,才有机会和沈知清视频闲谈。

瞧见沈知清背后的富丽堂皇灯红酒绿,唐苑又忍不住埋汰。

“万恶的资本主义!”

若是平时唐苑还能在候机室休息半天,只是今天着实不巧,恰好和某个当红小生同个航班。

唐苑看着一屋子跟过来的私生,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和李姐说了一声后,就往外走。

人不出名就是有这种好处,即便是不戴口罩不做遮掩,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星巴克还在营业,等咖啡的功夫,唐苑人倚在二楼栏杆,举着手机和沈知清闲谈。

还没说上两句话,耳边就一阵喧嚣,楼下的吵闹声大得唐苑想忽视都做不到。

人群中央是一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还背着背包拎着行李箱,很明显是刚旅游完回来。

唐苑看见她躲在男人后面,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知道我刚失恋,刘之是担心我,所以才陪我出去旅游的。”

“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也都是睡同一间房的。”

“如果、如果你介意的话,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典型的绿茶语录,偏偏就有人信这一套。

唐苑忍不住惊奇:“只只,男人是不是都没有鉴.婊能力啊?”

沈知清:“……啊?”

唐苑言简意赅将刚才的事复述一遍。

末了一低头,又看见楼下的小绿茶哭哭唧唧依偎在男人怀里,一阵头疼。

她皱眉:“绿茶有什么好啊,值得他们那样维护?”

晚风迎面,空气中还有残留的花香气,虫鸣鸟叫不断。

沈知清心情舒畅,女孩双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晃着脚。

视频画面还停留在唐苑义愤填膺一张小脸上。

“怎么不好了?”

沈知清唇角微勾,手指在阑干上轻点,开启反讽模式。

“绿茶这个物种,走肾不走心。”

“天热提醒带伞,天冷提醒穿衣。白天上门做饭,晚上床上□□。你升官加薪她送彩虹屁,你心灰意冷她连夜送安慰。”

“这世上还有比绿茶更适合那些普通又充满自信的生物吗!!”

“没有了!!!”

话音刚落,后面忽的响起“砰”的一声,盆栽被推倒在地。

沈知清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贝苔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以及对方闪躲的眼神。

沈知清下意识将手机反扣。

然而为时已晚,对面的女孩明显已经听完全程,而且人还处在震惊中。

沈知清亡羊补牢,还想着抢救几分。

她讷讷张了张唇:“刚才……”

大脑在这瞬间突然卡壳,沈知清怎么想也想不出得当的理由解释刚才的反常。

眼见着贝苔一只小脚已经从踢翻的盆栽收了回去,人已经回魂,就要下楼和钟樾打小报告的时候——

沈知清忽然看见。

贝苔抬起了头,缓缓看向自己。

“靠,你怎么这么会骂人?”

下一句——

“开班教学吗?”

“出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