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2页)

红唇被人轻轻碰了下。

她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是温归远。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她含含糊糊地问着,转个身,整个人埋进他胸口,“好浓的酒味。”

温归远伸手摸了摸她散落的头发:“路相今日设宴,这才多喝了几杯,回来没多久,肚子饿了吗?”

“不饿。”她嘟囔着,“殿下这几日怎么早出晚归,早朝上可有事情?”

温归远摸着她的手一顿,还未说话,就被路杳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迟钝,抬眸看着他,忧心说道:“真的有事?”

今年千秋太子也参与其中,在政事堂和几位相爷坐镇,责任大,自然压力也大。

“不是千秋盛典的事情。”温归远笑说着,“有个盐务案颇为棘手,路相和白相一致决定压倒千秋之后再处理,这几日都是我在接手。”

“哦。”路杳杳见不是大事,立马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继续趴回他胸口,“内务局那边说我去越州定在十一月二十三了。”

温归远卷着她青丝的手僵在远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又是心虚,幸好路杳杳背对着他,没发现不对劲。

“挺……挺好的。”他咳嗽一声,冷静说道。

“咦,我还以为殿下会舍不得呢。”路杳杳揪着他的衣袖,意味深长地笑说着。

圣人批了一个月的假,她只需赶在年前回宫即可。

温归远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手指相交,衣袖相缠,细碎而甜蜜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脸颊上。

路杳杳软弱无骨地趴在他怀中,姿态慵懒随意,杏眼微眯,眼底的红痣连着眼尾晕开一片红晕。

“既然不饿就等会吃吧。”他沙哑地说着,抱着路杳杳回了内室。

天旋地转间,她的脊背碰到柔软的床铺,很快一个身影就朝着她压了下来,帷帐上的绳索被人扯了下,如流水般倾斜而下挡住满室春光。

“其实,我也正好……”

温归远抱着昏昏欲睡的路杳杳低声说道,但回应他的是路杳杳平稳的呼吸声。

他无奈地在她红唇的唇上重新映上一吻,搂着人也睡了过去。

两日后的千秋大典顺顺利利地落下帷幕,路杳杳把一干事情都脱了手,安心准备十一月二十三的行程。

路远晨虽然一大早就入宫了,但到迎凤殿的时候却已接近响午。

路杳杳正和绿腰红玉吩咐出宫的准备,见人满头大汗地来了,蹙眉问道:“去哪里玩了?千秋虽然过了,但宫中还有不少贵人,别胡乱冲撞了。”

路远晨胡乱地点点头,接过红玉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小脸皱起,无奈说道:“东宫的俸禄这么低的吗?”

路杳杳抬眉看他。

“三不知穷到连盐都买不起了,也太惨了,我刚才救济了一下。”路远晨咕噜噜喝完一杯水,又继续说道,“不过长安城嘴角的盐价确实涨了,我最爱的盐水鸡都水涨船高了。”

“盐价如今都是官府管制,如何会轻易涨价。”路杳杳蹙眉,“也没听说今年收了盐税,百姓不该买不起盐的。”

路远晨晃了晃小腿,随口说道:“我哪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倒是听三不知说好像是官盐没盐了,私盐涨得飞快。”

大昇施行盐铁制,盐务上乃是民制、官收、官运、官销,其中又设三司统领大大小小盐务官制,即盐铁使、判度支、判户部,如今三司分别是白相和路相各自领职。

其中三司之下又有十监及十三巡院,分掌地方盐政,长安城的盐便都是从各地贩卖收集而来的,盐价平稳多年,一直不曾有过变动。

“不管这些了,大伯一定能处理妥当的。”路远晨扑通一声跳下椅子,哒哒跑到路杳杳身边,歪着头问道,“姐姐这次和姐夫一起下江南,虽然目的不同,可姐姐记得要注意安全。”

路杳杳嘴角笑意一僵,挑了挑眉:“和殿下一起?”

路远晨傻傻地没察觉出不对劲,反而连连点头:“对啊,殿下要去江南道做巡务官,去督查盐务,前日就下了圣旨呢。”

“前日就下了?”她喃喃自语,手中的簪子在指尖绕着。

“对啊,大伯还请殿下入府一叙了呢。”路远晨不高兴地说着,“三不知也去了,为什么他可以上桌,我不行,他看上去也不太聪明啊。”

“那爹今日让你入宫时为何。”路杳杳脸色平静地问着。

“哦,对了,大伯今日让我进宫,就是让我吩咐姐姐,一切以自己为重,不要以身涉险。”

“一切都有殿下呢。”

路远晨砸吧一下嘴,终于估摸出一点伯父早上的意思:“看样子此番下江南还有点危险。”

路杳杳闻言沉默片刻,最后突然冷笑一声。

“那我不是要成全他做个小心之人。”

路远晨眨眨眼,莫名头皮发麻。

书房内的温归远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人卖了个精光的噩耗,只是突然打了个寒颤,对着江月楼惊讶问道:“你此番也要一同下江南?”

“自然。此次事关重大,而且可能牵连白家,我们若是凭此可以一举拉白家下马。”江月楼咳嗽一声,淡淡说道,“一举数得。”

“那你留在京都即可,何必受这个马车奔波之苦。”温归远劝道,“而且长安也需要人留守。”

“有路寻义便够了。”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我留在长安反而没了耳目,落入下乘。”

“对了,你出巡之事,和杳杳说了吗?”他转移话题,突然问道。

温归远一愣,摸了摸鼻子:“还不曾。”

江月楼颇为吃惊:“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大概是做贼心虚。”温归远叹气,“一想到我和你联合把人糊弄出长安,却不料命运弄人,我自己现在也要跟过去,还是同一天出发。”

“内务局和政事堂好心办坏事。”他气得牙痒痒。

“而且此番下江南危险,若是带着杳杳一同出行,又怕伤及到她的安全。”

“想着,若是分开会不会好一点。”

“那你大概来不及了。”江月楼颇为怜悯地看着他,“我早上看到路远晨入宫了。”

温归远一愣,突然变了脸色,鼻尖冒出一点冷汗。

“你的意思……”

“应该正是如此。”

江月楼冷淡又冷静地打断他的幻想。

就在此刻,门口旭阳干巴巴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殿下,太子妃让人传话。”

“殿下去江南道的衣物已经委托内务局办了,还请殿下宽心。”

屋内两人沉默。

“还不快去哄着。”江月楼幸灾乐祸地说着。

“多大的事,我还以为你会开心的,能免受相思之苦。”

“说起来,你这几日在写什么话本,倒把自己写出点小女儿情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