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春嬷嬷沉默片刻,很快便想明白娘娘的打算。
“过几日就要暮夏了,东宫青波湖上的荷花开得不错,不如办个游船宴,青波湖连着御花园的大湖,风景极佳,视线也极好。”
“多出来几天,也好把那些婢女好生调教一番。”
路杳杳满意得直点头,一挥手,拍案决定着:“就按嬷嬷说的办?”
春嬷嬷笑着退下。
绿腰只看明白了一点,犹豫说道:“万一白家不来如何是好?”
“那就逼她来呗。”路杳杳不在乎地说道,“反正她心虚,她就先输了。”
她展眉一笑,无辜又娇媚。
不过很快两人这段对话就停止了,因为红玉小声说道:“殿下马上就到了。”
路杳杳连忙把酸梅塞进嘴里,问道:“脸色如何?”
红玉手指在脸上比划一下,最后琢磨了一下:“看旭阳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我见他好似平安一样,耳朵都要贴着脑袋了。”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吓傻了的样子。”
路杳杳一听,立马下了罗汉床,朝着内室走去。
“我肚子疼,我头疼。”
她乖乖把被子拉倒下巴处,虚弱地哼哼唧唧着,可可怜怜,委委屈屈。
突然被踩了一脚的平安抬起头来,一脸不知所措,见人回了内屋,立马哒哒地跑了过去,前爪趴在桌子上,疑惑地舔了舔。
路杳杳好不容易酝酿的满腹愁绪被一脸狗毛带走,嫌弃地平安推开。
平安嗷了一声,以为是开始玩了,立马来了精神,用狗头用力去蹭人,动作之大,把路杳杳直接拱翻了个面。
“啊。”她吓得叫了一声。
水精帘发出激烈的珠玉碰撞声。
平安伸出的舌头还没舔到人,就被人揪着后脖颈扔开了。
它一脸懵地蹲着屏风前,歪着脑袋看着突然出现的太子殿下,尾巴摇了摇,正准备上去的时候,被红玉自屏风后偷偷伸出的手给拖走了。
“怎么了?”温归远见人趴着不动,立马担忧问道,“平安伤到你了吗?”
路杳杳闷闷了说了声:“没。”
“还不舒服吗?”他见人不说话,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探她脑袋。
“殿下这么早就来了。”路杳杳躲开她的手,娇媚的嗓子染上灰霾,不似以往的清亮。
温归远坐在她身边,右手搭在她的青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既然不高兴为何还要把人送过来。”他原本还有些不悦,可一见她这般模样,冷硬的心又瞬间软了下来。
路杳杳肩头一僵,趴在枕头上的眼珠子一转,嘴里却是规规矩矩地冷静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母后给殿下的生日礼物,如何能推辞,自然是要交给殿下的。”
温归远搭在她肩头的手停在原处,手掌几乎要覆盖住她的脊背。
他在沉默,灼热的手烫得她有些不安。
“可杳杳不是我的妻子吗?”温归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知为何,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有些无情冷漠。
“如今东宫内院一切都是杳杳的,那些人理应也是。”
路杳杳一怔,瞳孔微微睁大,心地莫名涌现出一点委屈,那委屈原先不过是一点,却又在眨眼间瞬间被撑大,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原本满肚子的话,此刻却只是悬着沉默地趴着,不说话。
手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握着她消瘦精致的肩膀。
路杳杳咬着牙说道,声音反而冷静许多:“殿下教训的是,下次妾身就把人安置在金枫院……啊……”
她被人拉了起来,整个人撞在温归远怀中,再回神时,已经整个人都坐在殿下膝盖上。
温归远低头注视着她,面无表情地重复着:“金枫院。”
金枫院是距离太子书房最近的一个院落。
“杳杳为何不把人安置在兴庆殿……”他的话戛然而止,盯着近在咫尺的通红眼睛,眼尾晕开一片红晕,连着眼皮下的那点小痣都越发艳丽。
“杳杳。”他低头,轻声喊道。
路杳杳瞪着他,杏眼圆瞪,双眼含泪,眼底好似一团火在瞳孔中燃烧。
“对不起。”他认真地道着歉,“我失言了。”
路杳杳却好似更加委屈了,扭头不去看她。
“其实你做的很对,我不该指责你。”温归远苦笑一声,“是我的错。”
“我只是很生气。”他低声说道,把人的脸转了过来,“为何不学着信任我一点。”
“我心悦你,喜欢你,爱护你,尊重你。”
他小声又坚定地在她耳边低喃着,被日光笼罩的漆黑瞳孔在闪烁着。
“从今日起好不好。”温归远贴着她的脸,温柔又认真地蛊惑着,“开始信任我一点点好不好。”
路杳杳抬眉看他,漆黑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好似清晨挂着露水的花瓣。
“以后不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商量,不会让你孤零零的面对,也不会让你难过。”他轻轻触碰着她冰冷的脸颊,耳鬓厮磨般的温存,温柔得直教人发怔。
路杳杳垂眸,语带哽咽,却稳着嗓子,带着一股韧性地说道:“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不骗你。”温归远的唇落在她发红的眼角,轻轻地留下一个温热又短暂的吻。
“那那两个人……”她水润润的眼珠一转,小声问道。
“让人住到西阁了。”温归远笑着,摸了摸她肚子,“还难受吗?”
“这样我就不难受了。”路杳杳见好就收。
温归远被她的老实逗笑,笑说着:“没想到倒是个老实的醋坛子。”
路杳杳皱皱鼻子,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抚媚动人。
“我过几日要办宴会。”两人相拥片刻,路杳杳转似无意地开口说道,“想要请闺中姐妹请入东宫聚聚。”
温归远把人塞回被子里,笑说道:“自然可以,需要什么只管和旭阳说。”
路杳杳愁眉苦脸地叹道:“好歹是东宫的第一场宴会,妾身想着不如办大一些,殿下初来乍到,也好摸摸底。”
她说的冠名堂皇,一本正经,可脸上的愁容却是一点也没减少。
温归远给面子地问道:“可有什么难题?”
路杳杳小声又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家娘子现在可不好请了。”
她见温归远盯着她看,立马解释道:“要是都请善仪和文宜这样的,只怕会有意见的,好歹要给皇后的面子,不请白家人如何说得过去。”
这理由振振有词,面面俱到,当真是一点错也挑不出来。
温归远不疑有他,只好随意地点头:“这好办,我让旭阳送去,白相会让她们来的。”
路杳杳立马笑眯了眼。
“殿下最好了。”她娇娇地夸着,乖乖地拉好被子,闭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