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用她做筏,搅弄白李两家浑水,我们只需隔山观虎斗。”江月楼淡淡说好,口气波澜不惊,好似其中背后的凶险不过是嘴边的闲谈,不值一提。

温归远沉默,脸上露出不赞同之色。

“若汝阳公主出事,圣人一定会出手保她。”

汝阳公主能在长安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绝对不是靠着自己的才智权力,全靠背后的亲哥哥,如今的天下之主撑腰。

人人都嫌恶她,可只要圣人喜欢她便足以。

“那如果圣人保不住她了呢?”江月楼平静问道。

“只要不是忤逆谋反之罪,圣人很难放弃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温归远沉声说道。

“那就让她是。”江月楼轻声而坚定,雅黑睫羽微微嫌弃,露出眼底的锐利锋芒。

温归远看着他,漆黑眸色不闪不躲,目光沉静悠远,含着万千话语,可到最后依旧只是用旧友闲谈的口气,漫不经心问道:“你的目标是汝阳公主吗?”

江月楼一向波澜不惊的眉眼,只是含着笑意,微微扬起,大方地点点头:“她是第一个。”

“那便听你的。”温归远笑了笑,把手中的纸张放在熏炉中燃烧。

火光微弱,在寂静的书房中成了唯一跳动的光,火光在两人沉默的脸颊上一闪而过。

“殿下。”江月楼长叹一口气,“不会坏了殿下大事。”

温归远拍了拍他手背,笑说道:“若是当年没有你出手,如今也没有我。”

“我知你满腹心思,你却一直沉默不语,入长安城是我自愿之事,若能报仇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也不过是技不如人,可如今你愿意掀开一点外壳,露出一点锋芒,我自然不会挡你的路。”

“你且放手去做吧。”温归远笑说着,神情自然大方。

江月楼笑了笑,握拳咳嗽一声:“独木行舟能遇殿下是幸事。”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无言中。

“殿下,太子妃差绿腰送来莲子羹。”门口的旭阳低声说道。

江月楼手指微微一动,但还是起身朝着屏风后走去。

绿腰站在门口浅笑盈盈地送了东西,言及是娘娘今日亲自摘的帘子后就没有久留,直接离去。

“殿下可想好如何安置太子妃。”江月楼自屏风后走出,盯着那碗冒着冰气的莲子羹,突然出声问道。

温归远脸上的笑容不由微微僵硬。

“她会一直是我的太子妃,乃至皇后。”他答。

“那便请殿下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以真心相待。”

“自然。”

这边路杳杳召集了十来个丫鬟坐在乌篷船上一边摘着莲花一边划船戏水,平安在水中欢快地狗刨,直到天色渐暗,这才被春嬷嬷提了上来。

“殿下派人传话晚上前来用膳。”她看着路杳杳半湿的衣服,板着脸说道。

路杳杳吐了吐舌头,带着绿腰红玉假装认真地开溜了。

春嬷嬷摇了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对了,卫风是生日是不是要到了。”红玉擦着路杳杳头发的时候,听娘娘问道。

红玉连连点头:“就在明天呢!”

“我有个礼物要给他。”她眼睛一亮,从梳妆台上摸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东西,然后披散着还是水汽的头发,兴冲冲站在门口喊着台阶上的人。

“卫风。”她笑眯眯地喊着。

卫风不经意抬头又连忙低下头,拱手行礼:“娘娘。”

耳朵微微红起。

“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编了个剑穗送你。”路杳杳得意地拎着手中的东西。

大红色的吉祥如意剑穗在昏黄摇晃的烛光中闪耀。

卫风一愣,盯着那条简单的剑穗发怔,青年冷峻的脸颊被都被屋檐下的光模糊了轮廓,显得温和起来。

他接过剑穗,沉默地握在手心,慎重却又小心。

“卫风也二十了。”路杳杳语重心长,背着手,大人模样地说道,“改明儿我给你寻个夫人好不好。”

卫风抬头看着她琥珀色的天真双眸,认真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卑职一辈子都陪着娘娘。”

路杳杳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猫,摇头换脑地说道:“你每年都这么说,那可不行,陪着我多无聊啊,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卫风只是看着她,嘴角泛开笑意,冷峻挺拔的青年平白多了一点温柔。

“娘娘还不吹干头发,小心落病。”春嬷嬷自远处而来,一见她的模样头疼说道,“夜间风大,小心着凉,旭日说殿下一个时辰后就来了,娘娘早些做准备吧。”

路杳杳闻言眼睛一亮,嘴角不由荡开笑来:“这么快!”

卫风握着剑穗,低下头继续隐藏在黑暗中。

“就是这么快。”春嬷嬷把人带入屋内,亲自给她抹头发。

“嬷嬷,我是不是有点胖了。”路杳杳看着铜镜中的脸,捏了捏脸上的肉。

春嬷嬷笑说道:“哪有的事,奴婢觉得娘娘还是瘦了些,若何以后怀着皇嗣可要好好补一下。”

路杳杳羞红了脸。

只是众人兴冲冲等待太子来时,一直捧着书心不在焉看着的路杳杳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嘴里直抽气。

“怎么了?”绿腰脸色大变。

路杳杳疼得小脸苍白,声音都是颤巍巍的,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像,好像小日子来了。”

这个月大病了两次,又偷摸摸吃了不少冰奶酪和冰食,今天甚至下水玩了一下午,终于把自己的小日子提前催来了。

见她疼得难受,春嬷嬷连忙扶着她入屋躺下。

“去请太医来看看。”她忧心问道,红玉拿着腰牌匆匆走了。

温归远来的时候,太医刚刚被卫风提溜进兴庆殿。

他脸色微变。

“身子哪里不舒服。”他见路杳杳躺在床上,脸色雪白,着急问道。

路杳杳脸上红白交加,不知如何开口。

“严重吗?”温归远的目光落在太医身上。

太医颤巍巍地把着脉,盯着太子的视线,心惊肉跳地把了半天,见只是普通的月事腹痛便松了一口气,摸着胡子轻松说道:“娘娘来月事前可有吃过冰饮,玩过水。”

绿腰点点头:“下午在湖中泛船的时候吃了不少冰饮。”

路杳杳心虚。

“娘娘有些体寒,月事之前可不能再吃这些了。”太医快速写了药方,“一日两次,肚子疼便吃,不疼就不吃。”

虚惊一场的温归远松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路杳杳。

路杳杳双目含泪,一番折腾下来头发都散了一些,又是可怜又是委屈地看着他。

温归远一颗心瞬间就软了,到嘴边的教训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奈地看着她。

“不能说我。”路杳杳看着他,杏眼滚圆,先发制人,可怜巴巴地强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