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与张子健的一番交谈之后,沈煊心中越发的放松了起来。每日除了将上面交代的事情做好,顺带翻阅一些书籍之外,对其他人的或冷或热的态度也都能平和而处。

谁知正是这般行为反倒让人觉得此人心机颇深,对他的态度反而更好了一些。

那些红眼病的也不敢再随意起什么小心思。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沈煊在翰林院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很快便到了馆选的时候,谢兄哪怕身为二甲第一,在这方面也是没有特殊可言的。

考试过后,两人相约在一家酒楼。谢瑾瑜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吐槽了起来。

“这二甲第一还真是丁点用处都没有,我这还不如最后一名呐!”

对谢兄的牢骚,沈煊却是不置可否,要是对方真成了二甲最末。这会儿子怕是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不过谢兄不是一向钟爱竹叶轩的吗?怎么这会子突然换地儿了,感觉这家酒菜比较之前还是差着些火候的。想到这里,沈煊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谁知上一瞬还在喝酒的谢瑾瑜登时就面如土色。

犹豫了片刻,这才神秘兮兮的往沈煊身上凑,对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沈煊猛地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谢兄就这般扑了个空。

谢瑾瑜:“…………”又不是大姑娘,至于吗?

沈煊“…………”谢兄那什么眼神儿,这分明是应激反应好吗?

两人眼神儿对峙了一会儿,还是沈煊率先败下阵来,主动把耳朵凑了过去。

没办法,好奇心害死猫,但谢兄这般我有大秘密的模样让他着实停不下来。

看来确实是颇为隐秘的事情,就见谢兄开口之前还特意向四周望了一圈儿。确定了没人儿这才有凑上来跟沈煊耳语道:

“我这也是前几天才从郡主那里得知,咱们前些日子去的那酒楼是上面那位的。在今上还没登基之前便已是靖王府产业了。”

所!所以也就是说,他们当时所说的话,很大可能被那位知晓了。

他记得当时谢兄还吐槽要过当传胪还不如二甲倒数。最主要的还吐槽了郡主………

沈煊想到谢兄喊名喊的脖子都红了,不由对对方投来同情一撇。

这皇家之人,护短是真,心眼子不大也是真。

谢瑾瑜此时也不由双手扶额,整个人近乎葛优瘫躺到了椅子上。哪怕素来教养不错,此时也不由想直接爆粗口了。

他有理由怀疑,这传胪之位就是上面那位想要整他的缘故。

哎呀,他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也不知安华她有没有怀疑此事,谢瑾瑜此时颇为心虚。

要不主动回去认个错先?

眼瞧着谢兄的表情一变再变,整张脸就跟个调色板盘的。

沈煊拿起一旁的酒杯凑到嘴边,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虽然有些不大厚道,但他总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沈煊正在暗戳戳偷乐之时,谁知谢瑾瑜却突然将话转到了他身上。

“对了,下个月中旬便是家父五十大寿,沈兄若是不嫌弃,可否赏脸过来一趟。”

谢兄口中的家父便是翰林院掌院谢大学士吧,如今他的顶头上司。据说学问精深,平日里最是刚正不阿的人物,在外名声极响。

这也是当初他为何如此奇怪谢兄不远千里跑来江南求学的缘故。

翰林院院长可以说是真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人物了。所结交的大儒数量怕都能组团打两桌麻将了。

不过可惜这点疑惑怕是难得到答案了,因为这趟他注定是去不了的。

沈煊放下酒杯,冲着谢瑾瑜拱了拱手,歉然道:

“多谢谢兄盛情,只是小弟下月怕是已经不在京城了。”

谢瑾瑜先是愣了一下,这才猛地拍了拍脑袋。

“看我这脑袋,都忘记沈兄即将衣锦还乡!乡,说来山阳县也还是我们谢家的祖地。只是谢家长居京城已久,如今也就还有些许族人仍守在故地。”

谢瑾瑜说来也有些许感慨,他对山阳县的印象最深的也就八岁考试的那回了。

说实话,若非他走那么一趟,还不知晓,那些人居然都已张狂到了如斯地步。不过是五服都出了的普通族人而已,居然都敢打着父亲的名头行事。

怕是他爹在京里也没有那些人威风吧!

看着一旁的好友,谢瑾瑜不由劝道:

“沈兄此次回去,还是要多多注意族中情况才是。太上在位时期便曾因此大发雷霆。而今上,那位更是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

不是他恶意揣测好友族人,只是穷人乍富,飘起来的可是不少。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以疏见亲的味道了。若非两人脾性实在相和,他是绝不会去讨这闲的。

“多谢谢兄提醒。”

再者这个问题说实话在他考中举人之时便已经有些苗头了。

只是一来村中有老爹看着,老爹这些年的村长也不是白白当的,再加上举人爹的身份,镇压一帮村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来,岳父大人那里他也隐晦的交代过,若是亲友族人犯事儿,自也不必顾及他的面子。

有这两位震着,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如今他的地位又有所改变,也不知这个平衡也不知会不会打破了去。不过以岳父大人的谨小慎微,即便有了什么,也该控制的下才是。

只是不知家中如今情况如何,这都大半个月了,按理来说,即便古代信息传递的再慢,家中也该得到消息了吧。

沈煊心中不由想到。

而在另一头

山阳县,沈家。

一大早,沈家!爷爷便挣扎着直起了身,并在下人的搀扶下慢吞吞的要往往祠堂里走去。

对自家太老爷这般不同寻常的举动,家里下人却是没有丝毫惊讶的模样,可见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爹跟壮壮爷孙俩也知晓老人家是劝不住的,也只能跟着老人一块儿过去。

早些时候沈爹就跟老人说过,这按日子儿子都已经考完了,亲家说结果都已经在路上了。大可不必日日过来叨扰祖先。

哪怕道理说的再通,沈爷爷依旧雷打不动的早晚给祖宗烧香,保佑着孙子能够金榜题名。

“太老爷这是又过来上香啊,太爷这般心诚,沈叔又是好能耐,这回定是能中的。”

“对啊对啊,沈老爷这般能耐,咱们这十里八村儿的再没有比的上的,说不准这次回来就已经是大官儿了。”

“侄儿这回定是能中的!”

倒是一旁的沈爹此时还有些理智,没被这些恭维声冲昏了头脑。连声说着:

“阿煊毕竟还小,这回中不中还不一定呢!”

沈爹此举一来是不想给村里人或是自家父亲太多希望,另一方面,也是再说,哪怕儿子这回没考上,那也还年轻的很,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