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页)

眼前的颛顼墓高度不过六七米,底部最多十几米,在后世,普通富豪的坟墓规模都有可能超过它。

居寅都有些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颛顼墓,它显得这么小气,这么不起眼,这么平平无期,除了形制有点特殊外,毫无半点的气势。

“那时生产力低下,这种规格不是很正常?”陆城说道,“而且,颛顼墓修过两次。最初帝陵在洪水中损毁,直等得洪灾过后,百姓生活重新安定之后,才将颛顼墓重新修葺一遍,不,与其说是修,不如说是重建。”

居寅绕着颛顼一圈,声音因为压抑被挤得扁扁:“这封土堆夯得跟石头一样,凿都凿不动,我们要怎么进去?”

陆城还有心情调侃他:“居老师不是说只要发现墓葬就好,其它要的上报给国家?”

居寅噎了一下,然后笑:“不进去怎么能确定这是颛顼墓,再说,陆总和小顾应该也想进去吧。”停了一会,用一种古调的调子说,“而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正常人根本进不来吧?”

班顾哼了哼:“不会,我想来就来。”

居寅笑捧:“那是因为,小顾根本不是普通人。”

班顾咬着牙:“哪有,我就是平平无奇的宅男,哦,平平无奇的娱乐新新人。”他正想再多怼居寅几句,空气时飘浮着一些异样的气息,抽了抽鼻子,是臭味。那些臭味若有若无,隐隐约约,跟水底的怨鬼一样,不知从哪爬出来,仔细闻,又好像没了,不经意时,又钻进鼻腔里,“陆城。”

陆城显然也察觉到了:“走,我们进去。”

居寅都呆了:“怎么……怎么进去?”一个结结实实的实心土疙瘩,又不是金字塔,有入口有通道,有墓室。可这只是封土堆,真正的墓室是在地底下,被牢牢地护在封土之,似乎除了打洞进去,压根没有别的方法。

“这边。”陆城站在离封土堆十步远的地方,他的脚下有一个圆形的泂口,星光之下,在能见度的范围可以推断这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入口,两边分错着落脚处,螺旋着向下延伸。

“……”班顾盯着入口,这即视感,害得他以为是回自己的地宫,“嗯……”

陆城轻飘飘跳进洞内,身影没一会就被黑暗吞没:“班顾,下来。”

居寅的脸整个都白,这让他怎么下去?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就算有照明,他又不是什么攀岩高手?能不能顺利下到底部还是一个问题:“小顾?”

班顾装腔作势为难:“啊,我也是个宅男,我都不运动的,只会打游戏,陆城我要怎么下去啊?”

“小顾,别开玩笑……”居寅伸出手就要去抓班顾,奢望他能带自己下去。

班顾一个闪身,蹦哒了几下,摆摆手,往洞里一跳将居寅留在了上面。洞里的陆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盏阴灯,蓝色的阴火雕刻着陆城面部的线条,显出一种玉质的冰冷感。

太……像了,太像地宫的入口了,不管什么地方都透着即视感,甚至这里的洞壁旁边都掏出了相似的格洞,只不过,这里没有阴灯而已。洞底同样连接着墓道,不同于他地宫里近乎空白的墓道,颛顼墓的墓道同样是泥土夯垒,也不知道上古之人用了什么手法,能将泥土夯得如此坚固平滑。光滑平整的墓道两边画满了古朴精致的花纹,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虫鱼鸟兽,神龙飞凤,它们身形修长而优美,被小心地填上丰富的颜色,组成一幅又一幅安乐平和的景象。

班顾左顾四看,赞叹:“真漂亮。”

墓道并不长,尽头是一扇刚及人高的墓门,上面彩绘着天、人、地三界,奇鸟异兽穿梭其中,画的正中有一个骑在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异兽身上,应该就是墓主颛顼,他似乎能在三界往返,自由来去。

上古的画,连人都画得格外纤长飘渺,轻盈似能飞天。班顾看着这个疑似颛顼的人,不知怎么嘴角就带上了一点笑意。

陆城看着他唇边的一点的笑,品尝到了里面的一点醉意,连带着他都染上一点微熏。

“来。”陆城牵过班顾,将手放在墓门的左上角每个点,用力一推,墓门咯拉旋转开来,露出入口,等他们一跨进去,重又沉重地合上。

这是一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墓室,布局像是仿照着墓主生前起居的地方,当中一张矮桌,一张玉片穿成的坐垫,后面挂着一幅画在兽皮上的大荒舆图,山川河流之间还画着各样异兽。两边摆放着厚重的书架,堆放着满满的陶器。

“这里横纵九间墓室,中间放着颛顼着的棺椁,一前一后是两间起居室。左手三间墓室是殉葬的活物,马、羊、禽……”陆城稍顿,“还有人,那边尸骨堆积,不用去看了。”

上古之时还盛行活人陪葬,按理说多少会有怨气残留,但班顾一点都没感觉到,整个颛顼墓就像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所有的一切都被摁掉了休止符。

“陆……陆城……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陆城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问:“想看看右边都有些什么陪葬品吗?”

班顾的指尖颤动了一下,嗓音中有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不确定:“我们去看看颛顼的寝殿。”

陆城一怔,回过头看着班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又似有千言万语的笑:“你确定想看。”

班顾脸上一红,凶巴巴、凄惨惨地:“不能看?”

“哦,那倒不是。”陆城像是在叹气,“颛顼的墓曾被洪水淹过,整个墓葬被毁,尸身被卷入水中,就算侥幸能捡回一点残骸,肯定也已经不成样子。”

安寝之地被毁,尸骨残损零落,颛顼死而有知,凝结的怨气与恶意化为了鱼妇,趁水而来。

沉重的墓门被缓缓推开,寝殿之中,一具巨大的棺椁摆放在中间,应和着天上星宿的阴灯像是被打扰到安眠,火苗齐齐蹿高了一寸,整个寝殿似在沉睡中被惊动。

它在不满被惊扰。

班顾嗅到了腐臭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