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情不自禁

傅游年觉得自己说的话大概已经失去了信誉,但他还是亲了亲郁奚的额头,对他说:“是,我现在特别喜欢你。”

他们没在楼下待太久,郁奚还想出去转转,傅游年怕待会儿夜里风大,会吹得他感冒,就连哄带骗拉他回了酒店房间,早早睡觉。

傅游年看他乖乖躺下,出去给韩澄打了个电话。

《少年犯》全剧杀青已有近两个月,这部剧后期制作的任务不算繁重,而且毕竟是网剧,集数也不算多,最近已经开始了宣传工作,为年关开播做准备。

傅游年之前找人去争取过地方卫视的播放名额,但最终还是因为剧的内容不太符合主流而吃了闭门羹。

否则就得删减,这是他跟韩澄不想看到的情况,还不如直接在网络平台播放。

“我今天去谈下来了,就定在周六那天首播,”韩澄在电话里说,“宣传上可能需要你工作室那边帮个忙。”

傅游年工作室里目前这批人,无论哪个部门,都是多年跟着他,最后留下来业务能力顶级的一波,甚至许多大公司也回来撬墙角,只是傅游年这里既不吝惜福利,相比之下又简直闲散,所以没人愿意走。

“跟李尧说过了,有事你找他就好。”傅游年说。

傅游年推开那些零散琐事,沉下心来跟郁奚拍这部戏。

近几年文艺片很难出头,但也要看剧本和导演,张斐然拿奖的几部片子都是文艺片,他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经验老道,随便一段的打光和台词设计,都要超过半数人的精心编排。

而且郁奚拍得很用心,傅游年看过他查的那些资料,不说视频,打印出来的文件就堆得抽屉里满满当当。

傅游年总想对得起他这份用心,哪怕能提名也好。

离过年还剩十几天,又下了几场大雪,拍外景毕竟艰难,机器设备不好搬挪,人也跟着受冻。

郁奚除了开始的那周,后面都没跟傅游年住在一起。

早上醒来时,就觉得有些轻微的头疼,眼眶也发热,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七度七,只是低烧,还不到要吃药的程度。

他觉得可能是要感冒了,但还是去了片场。

傅游年正在监视器那边跟韩澄聊着什么,制片主任也在,郁奚就没过去,手揣在外套带着绒毛的兜里,站得远远的等傅游年。傅游年像是有所感应,回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来。

郁奚去上好了妆,但他在这部电影里几乎不需要化什么妆。

只是在拍成年后的剧情时,宋西顾因为眼疾经常性失眠,化妆师会在郁奚眼底略微地扫一点阴影,再稍微压一下他的唇色,显得苍白一点,保持上镜时恰到好处,既符合人设,又保持整体拍摄效果的美感。

“一会儿要拍后面几场了,怎么不去休息?”傅游年低头问他。

郁奚抬起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有一点发烧。”

傅游年告诉过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都要说。

“量体温了么?”傅游年拉着他的手腕去保姆车上。

重新量过,也还是早上起床时的那个温度。

郁奚有点蔫蔫的,脸埋在傅游年颈侧,伸手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也不说话,闭着眼睛打瞌睡。

“估计昨天拍戏着凉了。”傅游年摸着他微烫的手心。

昨天他们夜里拍了一场年少时的戏。

宋西顾父母忙于工作,几乎不会回家,只是每周留给他一些生活费,宋西顾在那个吻之后跟江彦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他不想回自己的家,于是跟去了江彦那里。

江彦骑摩托带他过去的。

也没有特别难受,郁奚还是想接着拍,不想耽误进度,休息了十几分钟,就跟着傅游年下车。

他每次发烧时就会觉得腿软,下车时戴着羽绒服宽大的帽子,前边的毛毛挡住了视线,没能看清脚下,不小心绊住,幸好傅游年习惯在车门前等他,就伸手把他接住了。

“笨蛋。”傅游年笑笑,想给他把衣领拉高一点。

就在指尖刚碰到郁奚衣领时,突然背后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是多年以来形成的一种敏感度,哪怕对方没有暴露闪光灯,还是轻易地分辨出有镜头转向了他和郁奚的方向。

傅游年握住了郁奚要摘帽子的手,直接把他抱到了怀里,拿长度过膝的呢子大衣和自己的肩背挡住了他。

李尧也在车上,他抬头对上傅游年的视线,顿时反应过来,下车就往傅游年眼神示意的方向过去。

但已经有点晚了,那地方雪地上留下了有人站过的痕迹,却不见人影。

如果傅游年刚才直接去找人,或许还来得及,但他不想冒郁奚被拍到的风险。

“应该只拍到我,”傅游年回头跟李尧说,“等晚上注意一下吧。”

郁奚发着烧,脑子有些迟钝,傅游年抱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回过神来,现在才听懂发生了什么,拉着傅游年说:“拍到你没关系么?”

“不知道,”傅游年摸了摸他微热的脸颊,“管他呢。”

傅游年拉着郁奚回片场拍戏。

仍旧是黑拳赛场。

江彦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他筋骨长成,身手灵活,但并不意味着他在拳台上从不会输。

毕竟这里多得是心黑手狠的老手。

郁奚这次没能挤到八角铁笼的附近,他隔着拥挤的人群,使劲踮起脚尖,探着头,才勉强看到拳台上的情形。

这种打戏,有时受伤是很难免的,毕竟人再有分寸,也不是纤毫不差的机器,等到结束时,傅游年身上除去化妆化出来的伤痕外,腰侧确实多了几道淤青。

上药时,想节省时间,他就直接在片场上的,化妆师和导演自然都看到了他腰侧那片分外显眼的纹身。

傅游年并没有多解释。

他纹的时候,为了不影响拍戏,位置是刚好压在裤腰的,除非动作剧烈,不然不会露出来,而且一般也不会有需要露特别多的戏。

傅游年平常带着的那个助理有事请假回家,今天的临时助理动作有些毛手毛脚,原本不怎么疼的淤青,被他上了药反而更疼了,傅游年就没再让他给弄,从他手里拿过那瓶喷雾,过去找郁奚。

“我怎么觉得你俩真的有事儿呢?”张斐然古怪地抬头看了眼傅游年,小声跟他说。

但他又不觉得傅游年是会为了谁去纹身的性格。

傅游年装听不懂,抬脚朝郁奚的方向走去。

郁奚烧还没退,他体温一直徘徊在三十八度以下,没有到需要吃退烧药或者输液的程度,但又迟迟不退烧,整个人就很困倦,拍摄中途休息,坐在角落里抱着毯子打瞌睡。

他迷迷糊糊听到傅游年的脚步声,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