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会照顾他的(第2/3页)

他也终于渐渐地发现,他生来就跟郁奚是对立的,郁奚活着,他顶多有一个哥哥,而且病恹恹的,不知道哪天就再也醒不过来,如果郁奚死了,他就可以拥有剩下的一切。

郁家向来重男轻女,就像郁学诚就算再疼爱自己的女儿,也还是让他去学着管理公司,要是郁奚死了,他就是郁老爷子唯一的孙子,唯一是很珍贵的。

他一直都觉得顾泊舟很令人作呕,说着喜欢郁奚,其实名声家产,在他心里都比郁奚重要。他也是一样的,郁家人瞧不起他,看他就像看一坨烂泥,连生他的人,都拿他当条召之即来的狗,只有哥哥真的对他好,这个世界上,他觉得只有郁奚才是他的家人,但每一次,他都放弃了郁奚。

“我没有别的意思,”郁言说,“只是告诉你而已。”

等郁言走了,郁奚还是觉得心烦。

他很难跟郁家断绝关系,郁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一时半会躲不开,就只能耗着。

郁奚又坐在床边输了一瓶液,拿着手机无聊地翻,点进微博时突然卡得不能动弹,他愣了一下,等手机终于恢复运作,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粉丝破了千万。

他茫然地去热搜看了一眼,没有跟他有关的词条,但第一条#论青崖男主的适配度#后面跟着个沸字,他就点进去看了看。

郁奚也知道因为女二加戏,所以这几天剧粉都在喊着让重新剪片的事,但没怎么关注。

点进那条热搜,才发现第一条就是一个视频合集。

分别是论青崖男主跟女主、男二、男三……路人甲的适配度。后面甚至还有个鬼畜合集,论青崖男主跟路边花花草草小石头的适配度,bgm都是恋爱循环。

郁奚先去看了那个跟小石头的。

男主拂袖拍掉石头上的灰,小石头浮出害羞的腮红,下了雨男主撑伞站在山门外,小石头红着脸靠在他身边。

视频加了倍速,踩点精准,特别欢快,郁奚喝水时看到傅游年跟那块石头相视一笑,差点呛住,捂着被子咳了几声。

总之,绕了一大圈,论证了男主就是跟女二没有cp感。

郁奚往下翻到热评,视线忽然顿住。

“呜呜呜女主都跟男二在一起了,就让男主抱走小师弟吧,情敌变情人难道不香吗!”

“编剧要是非得让强拉男主跟女二凑cp,那男主亲手杀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师弟,世间没有留恋,放下一切去修无情道,这不更像爱情?”

“我就说一句,游鱼szd……”

郁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跟傅游年居然有cp粉。

他去搜了搜,竟然还有个超话,置顶的那张图,是之前第一期综艺演唱会上,他背对着台下璀璨如星的灯光,回头跟傅游年对视的一瞬。可能是光线的缘故,拍出来的看不清面容,更像剪影,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故事感。

郁奚越往下翻脸越红,粉丝画的图,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糟糕的姿势,进来给他拔针的护士还以为他又发烧了,赶紧去给他量体温,结果温度很正常,就贴心地把空调温度降低了一点。

忍不住多翻了一会儿,郁奚就收起手机睡觉,免得明天醒不来,又听不到傅游年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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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年搭了最早的那趟航班回B市,等到了机场,也已经是早上六点半。

他怕郁奚没有醒,先发了消息,问郁奚在什么地方。

郁奚直接给他分享了位置,傅游年才发现是他头一次碰到郁奚的那个疗养院。

郁奚想今天就出院,他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问了问,要离开诊疗室时,又回过头对医生说:“有件事想麻烦您。”

医生语气很温和,问他:“什么事?”

小时候郁奚那场心脏手术就是他来做的,算是看着郁奚长大,甚至比郁奚的家人陪伴他的时间还要长,很难没有一点感情,郁奚跟他的孩子其实差不多大。

“待会儿我……男朋友应该会来接我,”郁奚说到男朋友的时候顿了一下,他们都亲好几次了,傅游年应该算是他的男朋友,“如果他来找您,您可以把我的病历都拿给他看,他问什么的话,都直说就好,不用瞒着他。”

医生显然听到男朋友几个字后有些讶然,但还是答应了他。

傅游年按郁奚发给他的病房号找过去时,护士刚刚来给郁奚测完血压和体温。

才分开几天,郁奚脸色明显苍白很多,等护士走了,傅游年坐到床边椅子上,俯身勾起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尖,“还哪里不舒服?”

郁奚摇摇头。

傅游年低头亲了亲他,尝到一点微苦的药味。

“你要被传染了,”郁奚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我得了重感冒。”

傅游年勾起唇笑笑,从外套兜里拿出颗奶糖,扒开糖纸喂给他。

“哪儿来的糖?”浓郁的奶香充斥着口腔,冲淡了那股药味,郁奚含着糖问他。

傅游年今天没穿西装,是件很休闲的外套,他翻开口袋给郁奚看,里面除了奶糖还有巧克力,又拿了几颗放到郁奚手里,低头说:“路上给你买的。”他总记得以前在片场看到郁奚吃药,好像很怕苦。

郁奚握着手里的糖,眼眶酸了一下。

“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傅游年跟他说,“很快就回来。”

郁奚点了下头。

傅游年就起身去了诊疗室,想问一下郁奚能不能上午出院。

医生刚好在翻看郁奚的病历,就顺便递给了傅游年。

傅游年顿了顿,然后伸手接过去。

他知道郁奚身体不太好,却没想到差到这种程度。

“其实还是建议静养,这是最稳妥的,尤其快要入冬,他的腿过段时间疼起来,可能走路都不太方便。”医生说。

傅游年坐在诊疗室的沙发上,蹙眉翻看着病历,从最早的那场心脏手术,到最近一次高烧住院,无数次在生死之间拉扯。

“照顾这样一个病人是很难的,需要很多的耐心,郁家那样的家庭,这些年都没做到,”医生很无奈地说,“不是病人自己想活,就能坚持下去的。”

郁奚的身体像是拆散后重新组装的零件,松垮生涩,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也许某个螺丝松动,就全都垮了。

傅游年听着医生慢慢跟他捋郁奚的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照顾病人不是件轻松简单的事,很多时候是在精神上被拖垮的,躺在病床上,生命流逝起来好像也显得快了很多倍,每一天都能发现这个人又变得更加苍白衰老,到最后呼吸都得依赖机器。

那种无法挽留,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的感觉才是最无力的。

郁奚本来想等傅游年回病房找他,但傅游年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回来,他有点坐不住,就去诊疗室找傅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