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局已定(第2/2页)

又一下。

这次换成他双臂以叉字形、想借此挡下顾浅在那拳后趁势飞起的一脚,然而不知是避让得足够及时还是别的原因,同样落空的一击就从他的脸侧晃过,连根毫毛都没碰到,她甚至听到对方因此嗤笑了一声。

这是赤手空拳的对战——本应如此。

在拧转回身的瞬间,顾浅只觉余光里闪过些许白光,倏然的变故根本容不得多作思考,来得及做的唯有使力蹬在那被荆棘缠绕得勉强固定住的琴凳上。借机拉远距离的同时,棘刺也蓬发得愈加茂盛,她也在这一刻尽力仰过身去,事实证明她所为的明智,刀锋近乎是擦着鼻尖和发梢飞过。

顾浅随之回头,正看到那把刀牢牢钉在门边,它比起寻常飞刀要来得更宽也更笨重——尽管在NO.1手中完全没体现出这一点。但转眼间就同样被藤蔓覆盖,或许是由于冲击过大的关系,被激出的荆条尤为野蛮,完全将门与墙壁封在一起,彻底断绝了她再逃脱的可能。

她扯扯嘴角,重新望回去。

对方一直在阻拦她的退路,这点是很轻易就能感觉得出来的,不过她也没想到,会做到如斯地步。

NO.1手中还掂着另一把刀,跟同伴比起来,它就是完完全全的砍刀了。

“用不着担心,”对上她的目光,他懒道,“我就带了两把——反正你也在避开跟我的肢体接触不是?”

顾浅“啊”了声。

被看出来了啊。

她扬眉,“我比较好奇,既然带着武器,怎么一开始不用呢?”

“我说过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循序渐进才来得有趣。”NO.1晃晃手腕,刀身上先后映过她和他的影子,“而现在,就进入收割时间了。”

“有人跟你说过这个年纪不适合再犯中二病——”

“吗”字还未出口,顾浅先一步退让开,刀风划过耳畔,她用身侧钢琴当了短暂的支撑点。之后的一刀便狠狠砍在了她右手刚刚还在的地方,在琴盖和荆条上同时留下深深的裂痕。

紧随而来的又是更加逼仄的容身之处,空手难敌白刃,纵使顾浅在速度上更胜一筹,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下风中越陷越深。这场猫鼠游戏,谁是猫谁是鼠已经一目了然——NO.1是牙尖爪利的猫,她在对方眼里就是那只偷了东西的腌臜老鼠,所配有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开膛破肚地吞吃入腹。

再怎样加强,消耗的也尽是她自己的体力,连顾浅都渐渐觉出了她的动作有放缓的趋势,更遑论与她相峙的敌人。拉锯战持续得越久,她就越发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他的呼吸节奏都未曾变化。

或者说,是杀红了眼。

一刀又一刀,要么砍在她头顶,要么擦过她耳边,在墙纸上留下一处处劈砍的痕迹,也自然而然地催生出无数枝条来。

刀刀都冲着致命处,相比之下,顾浅的回击就显得羸弱和杂乱多了。

一味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理应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恰如此时此刻,这么做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房间四周都已被荆棘密密麻麻地环绕,留给人下脚的空间都少得可怜。

“还要躲下去?”

NO.1也终于变得不耐烦起来,手中的砍刀眼看又要迎面落下,“既然如此,那就跟你说再见吧!”

错看形势的人——

顾浅压下|身体,眼瞧对方也跟着冲来,看也不看他下盘,骤然翻转掌心。

——可是你啊。

她和NO.1在进了这里之后所发生的第一次肢体接触,最终只是猛地撞上对方的手肘,正如她所料,这在被除去力道后就成了轻轻向上托动的一下,但是——

完全足够了。

刀尖扬起,正当NO.1要再有所动作,忽然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阻力。他不由抬头望去,只这一瞬的迟疑就够造成无以挽回的局势。被触碰到的荆棘迅猛地窜过刀背,尖刺割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鲜血淋漓。

毕竟,“无效化”所代表的只是无效,而非让已生长出来的退化。

连NO.1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困住行动,仓皇抬头,却看到周身的前后左右都被张牙舞爪的荆条所覆盖,连片刻挣脱的空余都不剩——他或许到现在才明白刚才的你追我赶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是个狠人,管都不管缠在右臂上的那些荆条,这就要直接连带着它们一并扯下来。但顾浅已经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时机,抬腿顶上对方膝窝,男人应声跪倒在地,正要回身就因肩膀上的又一脚而栽倒,顾浅理应知道什么时候最该趁势而上,整个身体的分量跟着压下,膝盖死死抵在对方胸口。

在男人因为呼吸困难而一刹那无力挣扎之际,她反手抽出那根别在腰间的荆条,径直当胸刺下,还来不及下落就被对方一把攥住了手腕——然而此时此刻似乎是她的力量更胜一筹,荆条尖端在他们的角力中缓慢地落下。

对方的抵抗正中下怀,不如说,要是他管都不管,她才要头疼。

她还不想下杀手。

“就这区区一根枝条?”僵持之际,NO.1咳嗽着笑出声,满不在乎地晲过来,“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

“我以为你会清楚它不止。”顾浅一扬眉。

伪装终究只是一时,随着双方的愈发用力,包裹在外面的荆棘表面也逐渐脱落,露出了那被插在里面的、闪着寒光的长锥尖端。

NO.1瞳孔骤缩,终于变了脸色。

在双手已经受到那样的伤害之后也变得无计可施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锥尖一寸寸地落下,刺穿了布料。

然后,他们都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