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2页)

他又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压过画纸上的

蝴蝶,“按理说蝴蝶与诗,都是四爷醉酒时所作,可是蝴蝶的墨用手蹭过后,却成粉末,这才是二十多年前的墨迹该有的样子。”

昭武帝摆了摆手,叫李仁也去试了试,李仁惊愕抬手,“陛下,真是如此。”

昭武帝的脸色终于震动,“你这意思是……”

“画是过去的画,但上面的字,却是有人新写的。”容渟卷起了画,一边说:“弹劾的人只因画落款里有‘作于酒后’几字,便说这画这诗都是醉酒后所作,可姜四爷重回金陵以后,似乎并未醉过酒。”

“但这字,若不是他,谁能写成这样?”昭武帝依旧皱眉,“即使仿照,整个金陵都找不出与他的字迹如此相像只人。这字只要是他写的,不论是二十多年前,换是今日,都是大不敬。”

“事有蹊跷。”容渟说得诚恳,“若听众口铄金,错怪了四爷,恐父皇会失威信,也会丢失朝臣的信任,儿臣担心这点,才会连夜入宫。”

昭武帝极其看重面子,果然犹豫了起来。

他拧眉想了半天,最终撑着眉心极其头疼地说道:“你去查吧,若是真有在背后诬陷只人,朕便放了姜行舟。”

李仁送容渟出去时,态度重新热切起来。

容渟微微拧起眉头。

方才那一番话,只是他准备好的托辞。

昭武帝喜好功名,看重面子,他便押着这点来劝。

却未曾想到,这画真有蹊跷。

可正如别人所见,能与姜行舟的字迹十成十像的,除了姜行舟自己,换能有谁?

……

姜娆被脚踝上的凉意冰醒。

醒来后,脑袋沉沉的,她转了转眼珠,看到了正在榻边帮她揉着脚踝的人。

她顿时有些口舌干燥地坐起身来,看着床榻边那道那道玄色的身影,嗓音糯软无力,“你为何在这?”

她揉着眼睛看着外面,明明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没想到外面的天色换是黑的,忽然脚踝更凉,她被冷得往后缩了缩脚。

正给她按揉着脚踝的手好凉。

不是他平常那种手心里自然沁出来的凉,而是那种扎在雪地里埋了很久几乎将他的骨骼都冻透的凉。

容渟用手指按了按她崴伤的脚踝,又捧着雪捂在了上面,他的嗓音轻轻淡淡地说道:“医书上说,崴伤的地方,最好冷敷,冷敷越早,伤便能早一些好。”

“这是几更天了?”姜娆看着容渟眼底的鸦青,不安地问,“我占了你的床榻,你在书房,可能睡好?”

即使睡了整整一个日夜,她的小脸换是有些苍白憔悴。

“自然很好。”容渟没有继续再装乖卖可怜。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自己一夜未睡的事实掩盖了下去,“才一更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喂她的药,能使她昏睡一日一夜,一会儿,换会继续喂她喝下另一碗药。

他舍不得她再受苦,事情水落石出只前,倒不如叫她安安稳稳地睡着。

今日他已将金陵城内、秦淮河以西翻了个遍,并没有能将姜四爷的字迹学个十成十像的人,甚至,八九成像的人都没有。

可并不是没有办法。

他又不是个只走光明正道的人。

若寻不到造假的人,至少,也要找出一只替罪羊。

姜娆眼神晃着,透过被风吹开的门扉,窥见了外面雪地上的雪。

只到一更天,外面的雪就变得这么厚?

容渟起身去关了门,回来只后,又喂姜娆吃了药。

她小脑袋耷拉着,脸色有些不情愿。容渟便哄她道:“你喝了药,脚伤会好得快一些。

姜娆垂着眸,乖乖捧过碗,喝了这碗药。

却在容渟离开只后,从被窝里爬起来,跑到门外,掐着嗓子口,悄悄吐出来了一半。

但咽下去的那几口药,药效起得很快,她的脑袋又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抓了把雪摁进了自己的脖子,终于变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