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

“进教室了怎么不开暖气?气温这么低。”裴星洲顺手开了空调, 眼中含着笑意,“这一切应该都快结束了,委屈你了。”

“我刚跑完步, 身上不冷。”沈荔回答说,“什么快结束了,什么委屈?你是指竞赛——还是别的什么?”

裴星洲:“当然不是竞赛,竞赛这件事上, 我当然希望你走得越远越好。”

沈荔:“那你是指?”

裴星洲眼神烁动了一下,淡笑道:“没事。”

见话题被避过去, 沈荔沉默了会,心里有些不甘,再次提起:“你是不是在说傅嘉延。”

裴星洲脸色温和, 没有否认:“……对,情势或许发生了变化,你以后不用再和他在一起了。”

沈荔尝试着理解他的话:“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解脱的事情吗?”

裴星洲缓缓道:“难道不是吗?”

沈荔也放慢语调,目光探究:“为什么会给你这种感觉, 是因为校园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是说,其实你知道些什么?”

傅嘉延人间蒸发,茶柔忽然转学, 嘉年中学的任何一位校友,任何一名吃瓜群众,听到这两件事, 可能都不会联系到一起。

——蝴蝶效应的影响下, 剧情线缓缓偏移, 逐渐带来巨大的变化。茶柔走的是迂回路线,在傅嘉延没有主动的情况下,他们在校园中的交集显得过于寡淡。

但若知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而他们是书中男女主的人,可能无法不对此多想。

沈荔慢慢回想起来,现在的时间节点,正是原剧情线中男女主在一起的时候。

她也逐渐能解释前段时间傅嘉延所有异常的举动:

急于把学习方法传输给她;破天荒地没有拒绝自拍合影;执意在紧迫的备考时间里出行——那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暂时寄存在她这里的巨额转账。

以及从大写的张扬,到不再让她把他们的关系诉之于众,或许是因为一旦发生什么变化,她会被推向一个难堪的境地。

傅嘉延的离开其实一直有迹可循,是她在温水里待的时间太长,把这些痕迹忽视掉了。

他必然预见过会发生的事情,才把一切安排打点妥当——除了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她的信息来源确实狭窄,仅有原主不完整的记忆,还有穿书之初导入脑海的粗略的原著信息。

那么傅嘉延以外的其他人,会有可能知道更多吗?

比如眼前的裴星洲。

沈荔望向他,坦言心底的猜测:“你之前让我和樊玲打交道,其实是想帮我对不对?你知道七班人的好感,对于茶柔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意味着裴星洲不仅知道茶柔的系统,还知道她的系统与外界好感度直线挂钩,比她了解得更为详尽。

裴星洲没有否认。

“裴星洲,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沈荔看着他的眼睛,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对不对?”

裴星洲愣了一下,轻笑,“是我。”

沈荔释然:“我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裴星洲:“这是一种缘分。”

沈荔:“其实你可以早点同我说的,你是什么时候……”

后半句可能说不出口,沈荔习惯这一点,自动切换语种,用食指比划了一个动作。

“比你早一些,之前还有点担心,直到看着你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裴星洲似乎在进行着一些回忆,眸光闪动,“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替你开心,也感到自豪。就算到了这里,你也同样可以开拓出自己的容身之地。过去你都能走过来,现在原有的那些可能正在或者即将被打破,以后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沈荔在他的话辨出了什么,认真道:“但如果所有规则一板一眼,我躲不开那些命运,能够走到今天、取得这样的进步,个人努力只能居于第三,更重要的是运气,还有身边人带给我的帮助。其实你不用担心,傅嘉延对我很好,沈家人也待我很好,他们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你知道傅嘉延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虽然可能会被屏蔽,但还是能找到表达的办法,我之前研究过这些,可以教你。”

裴星洲把她的细微表情纳入眼底,缓声问道:“我知道他对你很好,那么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沈荔把这当作日常的聊天,像过去一样敞开心扉:“可能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之前傅嘉延不让我告诉别人,离奇的版本就传了出来,可能误导了你。其实没有勉强为难,我也没有传闻那么冷漠。”

其中最多有一些欺骗,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行事跪榴莲的特权。

裴星洲敛了敛眸,静默了一瞬,然后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吗?”虽然希望本来就很渺茫,沈荔还是感到失落。

裴星洲摇了摇头:“那些都是我根据已知信息的猜测。给我的感觉是,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离开准备,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他。”

沈荔叹气,连不在傅嘉延身边的人,都能观察出他离开的迹象,她最近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希望省选的时候,他会回来。”

裴星洲:“嗯?”

沈荔没由地多了几分肯定:“省选的时候他应该会回来,因为说过会拿金牌,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努力。”

长久的坚持,不可能弃之不顾。

裴星洲顿了片刻,淡笑道:“好,我也相信。”

日子在递进,裴星洲于沈荔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有他帮忙分忧,帮忙探听傅嘉延的下落,她便能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备考上。

沈荔依然像过去那样早出晚归,有时晚上也不会离开机房,直接趴在桌上睡,但是第二天醒来还是会去锻炼身体。她知道在竞赛这条路上,注入了他们多少心血,浇灌了家人多少爱意。她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那对于现状的改变无济于事。

时间很快滑到省选之前。

沈荔领完准考证,准备去北门的超市置备一些考试用品,刚出校门没多远,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双肩包。

傅嘉延那晚之后就没再回来,东西一直放在寝室里。但现在,他的黑色双肩包出现在了另一个男生手里。

之所以排除同款的可能,是因为侧边的网兜里,放置着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娃娃。

轰趴那日,她抓完天使玩偶后,在邻两台的娃娃机里发现了它。虽然不是同一个系列,风格差之甚远,但大小差不多大,而且表情是玩偶中罕见的冷酷和不羁——和傅嘉延还挺搭。

她便抓来给他看了,没想到傅嘉延把那个玩偶买了下来,并塞进了一个同样……冷酷不羁的包里。

沈荔瞬间激动起来,她一直觉得傅嘉延会在省选前回来,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