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5页)

俩人都禁不住咽口水,看黄豆猪蹄的眼睛越来越直。

崔桃将她们俩那份儿猪蹄盛到碗里,也配好了饼子和筷子,但却不让她们动筷。

俩人赶紧求崔桃,好一顿拿好话赞美崔桃,并向她保证以后一定能做她的好帮手,绝不拖她的后腿。

“一个要求:办正经事的时候,少废话。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多说一个字。不然就出门左拐,大黄那里还有地方。”

崔桃口中的大黄,正是开封府大牢旁边养的一条狗,也是上次在试毒中侥幸活下来的狗。

俩人连连点头,跟崔桃作保证。

崔桃这才撤离了手,允许她们吃。

好几天没沾到肉腥儿的俩人,马上就跟疯了一样起筷子开吃。

王四娘性子急,吃得快,但啃猪蹄的时候特别细致,骨头上面一丁点筋肉都不留。也幸亏崔桃这猪蹄闷得够久,她才能都给啃干净了。

萍儿相较于王四娘吃得更斯文些,可速度也不慢,有时候吃得一边腮还会鼓起很高,略有点不符合她往日一贯给人的淑女形象。

“对了,”王四娘吃完之后擦了擦嘴,问崔桃之前在验烧焦女尸的时候,为何态度突然大变,“是查出什么紧要的证据了?”

“咳咳——”萍儿蹙眉,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用幽怨的眼神瞪着王四娘,“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说尸体?”

“我没在吃饭的时候说呀,我吃完了!”王四娘无辜道。

萍儿倒是被气得更加咳嗽了,她幽怨地瞪一眼王四娘,埋怨她只会想着自己,不顾及别人。

“哎呦,可别这么讲。你哭哭啼啼的时候不也只是想着自己,没想过别人看你那样有多过膈应么?”王四娘嘴贱地反驳道。

“你——”萍儿气红了脸,王四娘却只顾着笑。

萍儿无奈之下只能鼓着腮帮子,端着自己的菜碗,躲到厨房的另一端去吃。

王四娘这时就听崔桃讲了她检查的那些女尸中,但凡没被烧焦的,下身无一不糜烂严重的情况。王四娘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气得拍桌子瞪眼,破口大骂那些畜牲居然敢这样祸害女人,都不得好死。

“现在初步怀疑,她们可能都是女囚,当然还要进一步调查证实。”崔桃接着道。

萍儿凑过来,瞪大眼:“女囚?那是什么人居然对——”

萍儿刚刚虽然躲到了厨房的另一端,但是一点不妨碍她把整件事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王四娘刚刚骂声实在是太大了。

“是官府的人么?”王四娘问。

“目前还说不好,因为证据还不够齐全。”崔桃客观陈述道,但她个人觉得是官员或官差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幸而在开封府坐牢,若换在别处,却不知会是什么光景了。”

王四娘叹了口气,又冷笑两声。

“其实这种事儿在很多地方大牢都有,也就开封府在皇城根儿底下,做事规矩些。在其他地方的大牢,很多女囚都不被当人看,遭狱卒们可劲儿欺辱,说什么‘都进到牢里了,还当什么节妇’,肆意扒衣裳戏弄都是轻的了。却有不少因小罪入狱的,后来被放出来,却没脸活下去的,要么吊死要么跳河了。”

萍儿惊讶地问王四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别忘了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寨子里有几个娘子犯了事儿进过大牢,见识过里面的情况。她们也是熬出来的,却是没脸在原来住的地方呆了,便跑来山寨投奔。”王四娘痛恨地皱眉,气愤地拍桌子,“却没有像尸房里那些的,竟被那般祸害死的!这些丧尽天良的狗畜生,别让我遇见他们,否则我扒了他们的皮,挖了他们的眼!”

萍儿连连应承,也跟着王四娘一起痛骂那些人。

“希望韩推官能够尽早查出这事的真相,把那些祸害人的畜生都给抓起来!”萍儿接着道。

“韩推官会不会因为那些人是当官的,便护着他们?”王四娘担忧地问询崔桃,“所谓官官相护么,何况在他们眼里,女囚下贱,不值钱。”

“不会。”崔桃相信韩琦不会那么做。

但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那么做了,崔桃也有自己的办法应对。总之,要给尸房里那十名不管是在生前还是在死后都受尽羞辱的死者们一个交代。

现在崔桃说的话,王四娘都信。她立刻松了口气,感慨果然还是开封府好。她和萍儿选择留在开封府,真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下午的时候,崔桃先去了长垣县,查看山里的起火点。

根据现场燃烧的程度来判断,十名女尸被焚毁的山沟就正是起火之处。这山沟附近没什么树,都是一些矮灌木和草丛。所以火势没怎么蔓延就被扑灭了。

现场除了黑漆漆的草木和碳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即便是有,也早在救火过程中被破坏了。

崔桃接着就赶往三年前在杏花巷自尽的张姓夫妻的坟地。

开棺之后,合葬尸棺内的白骨情况一目了然,两具白骨的颅骨内都插有一根银针。如此就可以大概明确,杏花巷内发生的所有夫妻自尽的案子可能都有关联,所有‘自尽’的夫妻可能死于同一种手法。想要完全确定,还需要找到另外三对自尽夫妻的葬地,进行开棺确认。

这方面的事地是由王钊来负责调查处理,崔桃这边只需等消息就好。

“如今看来,杏花巷的案子很可能跟一种邪术的祭祀仪式有关。整巷子的凶相宅,必须是一对夫妻悬梁自尽,每三年一次,每次两对。”崔桃对韩琦总结道。

“那会是何种邪术仪式?”韩琦问。

崔桃手托着下巴,琢磨道:“这就说不好了,很多邪术都是秘传,外人未必知晓。但这个仪式应该不是给活人做的,像在为死人祭祀。当然,生者也必有所求,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韩琦点点头,觉得崔桃所言颇有道理。

“那个给杏花巷建房的老木匠的女儿,可找来了没有?”崔桃忽然想起来。

“大概明日会到。”

“那就好,这案子不能再拖了,如果每三年凶手要拿两对夫妻祭祀的话,今年的数量已经完成了。凶手在短时间内很可能不会再动手,若让他隐匿在茫茫人海之中,便再难寻到了,除非等到下一个三年。”

崔桃继续跟韩琦细致分析杏花巷案凶手的特征。

“根据钱同顺妻子杨氏的死亡境况来看,当时在夜晚,杨氏都没来得及披外衣,就在院里见了凶手,可见对凶手毫无防备。

银针的插入,一定要近而精准,从四位被害者都没有反抗伤的情况来看,死者都是在他们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近距离被银针刺入耳。

两户人家,两对夫妻,也便是两男两女,会同时对什么人疏于防备?假设凶手也是杏花巷的住户,跟他们很相熟。凶手力气小,可能是女子,当然也可能是身子孱弱的男子,但不管是男还是女,同性之间可亲近些,但异性之间,即便是相熟,似乎也不好靠得太近。他是怎么做到分别各个击破,将银针刺入男女被害者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