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观观晃了晃,委委屈屈的把龙脉当成椅背一样靠着,它还不能马上适应归元派就要搬迁了。

但这么一会儿功夫,池西已经指挥着纸片人开始干活了。

归元派在滦山乡呆了千年,不管是鼎盛时期还是落魄到只有两间土胚房的时候,都没有挪过窝。

况且,归元派一贯以来没有像其他道观那样,还专门选个风水宝地给历代的观主长老下葬,都简洁明了的火化后就把骨灰盒埋到道观门前的那片地里,也会专门放一些陪葬品,比如哪代观主生前最喜欢的小玩意儿,或者是最常用的法器。

亦或者是后来的弟子对前人祭奠、来往香客对前几任观主的祭奠,这些东西也都会一并埋入地下。

这会儿要是准备搬迁,地下的那些都是都得挖出来,工程量不小。

池西也没有像观观那样这么感伤,归元派搬迁是顺应天时之举,又能够让滦山乡财运更加流通,这是好事,更别说她现在常驻r市,正好再另择一个好地方,把道观都搬到那边去。

纸片人吭哧吭哧挖的热火朝天,动静不小,池西就在边上顺道布置了一层障眼法,还找了个木桩子坐着,她往观观那边看了眼,见它还是很低落。

她也能理解观观的心情。

她把归元派一路带至巅峰,但也就是活了那么一百多年,观观却不一样,它是真正的扎根在滦山乡,一直就没有挪动过。

“纸片人挖出来不少东西了,你都过去核对一下,万一到时候要是说少了什么,小心别的观主气得想起上辈子的记忆,回头来找你。”

池西给它找了点活。

观观被池西的话给惊到。

但反应过来又嘟嘟囔囔,“他们都转世投胎去了,哪里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灵智?”

池西:“……”

话虽如此,也就是观观能记得请这些骨灰盒跟陪葬品了,每隔一段时间,它就要送走以为老朋友,这些人和他们生前喜欢的东西,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观观打起精神,毕竟也是池西给它派发的任务,它搭在龙脉身上,“走,脉脉,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归元派历代的那些观主!”

龙脉本来还在纠结归元派的大小问题,此时眼睛一亮。

观观经常会提到归元派有多么辉煌的过往,但是它真正见到的人,也就是池西和徐乔,前者不用说,自然是厉害,徐乔也是天赋流,但归元派人丁稀少,其他的观主,它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观观指着一个最古老的骨灰盒,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盒子上面刻绘的阵法都有些磨损,“这是我们归元派第一代老祖宗,如今可是得道飞升,在上头的人。”

换句话说,他们也是上头有人罩着的道观。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归元派横着走,就是近一两代的关注太穷困又隐居于滦山乡,没有狐假虎威罢了。

龙脉点点头,忍不住打量着那个木盒子,在阵法磨损以后,盒子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若隐若现,光是这骨灰,它就不敢靠拢。

观观已经给它介绍起别人了。

“这是第四代观主,当年整个滦山乡遭遇战火饥荒,是他佛照了周围的村落,以一人之力抵御了外来的兵马,不过他说王朝命数已尽,顺应天时,就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这是第五代观主,她生前最喜欢在道观里打扫,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每日都忙着把大门都擦的透亮,还说术法打扫的不够干净,她得亲自打扫。”

“这是第六代观主,她是被捡回来的,平日里就喜欢打抱不平……”

“……”

观观说的津津有味。

龙脉却忍不住看向它——这么多年来,它送走了这么多代观主,心里也是不好受。

就连池西都没有想到观观会记得这么清楚,毕竟平日里它表现的就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在她记忆里,观观也还是那个灵智初开,整日摸鱼不务正业的灵智。

观观察觉到池西的视线,偷偷摸摸用余光打量了她一眼。

就听到池西说道,“倒是没想到你记性还挺好,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背符咒吧。”

观观:“……”

它故作镇定,收回视线,假装没有听到池西的话。

池西见惯了它这幅样子,也没说什么,继续让纸片人挖地,整整挖了三四个小时,才把埋在地下的那些骨灰盒跟陪葬品一并都挖了出来,大大小小地堆了一整片空地。

观观清点起来也快。

在纸片人挖出来一样的时候,它就能够快速对上号,同时把骨灰盒跟陪葬品都放在一起。

只是……

观观频频看向池西,声音里满是震惊,“观主,你上次不是还来取了一个道门的信物?”

它说的是池西拿走戒尺,把离火观给封了的那次。

池西点点头,“怎么了?”

观观猛地一跳,是真的确信少了,“观主,你的骨灰盒不见了!”

池西挑眉,站起来朝着它走过去,视线一扫,确实没有感应到她的骨灰盒。

观观满脸不可置信。

龙脉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开发农家乐的人挖走了?”

毕竟工程进行的也有几天了,如果是已经有人来挖过,挖出了骨灰盒,又挖到了陪葬品,说不定就这么拿走了。

观观下意识摇头,“不会的,不是归元派的弟子挖不走这些东西。”

道观本体虽然不在了,但是护山大阵却还在运转,与地下埋着的这些骨灰盒跟陪葬品息息相关,如果不是归元派弟子,即便是在这边挖半天,也不可能挖到任何一样东西。

更别说是误入了。

他们都在这里挖半天了,以池西的实力,要是有人动过,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观观忍不住看向池西。

池西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指挥着纸片人先把已经挖出来的骨灰盒跟陪葬品全都叠放整齐,又让观观重新核对了一遍,把整理好的骨灰盒跟陪葬品都先存放起来。

观观连忙照做。

池西却是站在边上,掐算自己的骨灰盒的下落。

然而,一无所获。

涉及到多种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算人不算己,其他人还好说,她都能算的明白,但涉及到自己的部分,要是只是平时出门的凶吉倒是简单,能够算出一两分。

但骨灰盒下落明显超出了这种简单的范畴。

池西没有想到还会遇到有人悄无声息的把她的骨灰盒偷走。

她什么都没有算出来,甚至连骨灰盒是什么时候失窃的都不知道。

她站在原地不动。

观观把归元派历代观主的骨灰盒跟陪葬品全都收好以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观主……”

池西抬起头,没有露出一丝慌张,“你先带着脉脉下山等我,我把这里的护山大阵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