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端倪(第4/7页)

她试着动了动腿,欣慰地发现还能动,又撑着身子坐起来,稍稍伸展了一下,嗯,是真的能动。紧接着便又是“嗷”的一声,桃子身手轻盈地一脚踩在她小腿上,带来一阵更大的痛。

“开怀,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

桃子不好意思。“我看你摔下来就一动不动,想赶紧跳下来看看,都算好距离了,谁知你又突然挪动了位置。”

“你算得可真准呢!”

“警校练过,我成绩很好的。”桃子说完大概发现跑题了,又赶紧问,“你怎么样?能走吗?”

罗开怀强撑着站起来,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4

更深夜浓,园中花木笼在墨色中,间有零星虫鸣,更显寂静。楼上储藏室投下一点光亮,她们连呼吸都小心收着,轻手轻脚向后院小门走去。小门那边墙不高,使使劲就能翻过去。

才走几步,忽见前方立着一个人影。她们猛然定住,紧接着又听“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手掌拍在脸上的声音。

罗开怀定睛看去,见正是Dave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她心里暗叫不好,不过还是被Dave这举止惊讶到了,大半夜的何苦在这儿自扇耳光?

Dave疼疼地把手挪开,又皱着眉捏着个什么丢出去,拿出手帕在脸上擦了擦,这才朝她们俩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动作怎么就这么慢?不就是跳个窗吗?害我等这么久,大半夜的在这儿喂蚊子。”说着又啪的一声,拍在另一边脸上。

罗开怀琢磨着他的意思,试探地问:“所以,你是想帮我们出去?”

“开玩笑!想放你们,我还在这儿等着干吗?”

那倒也是。

“那你这是……”

“少爷料事如神,知道你们必定从这儿逃,所以特命我来守着。”Dave说着打了个哈欠,兰花指一摆说,“行了行了,现在人也抓到了,咱谁也别折腾谁,都回去歇着吧。”说着便扭动腰身往回走去。

罗开怀看了眼桃子,桃子冲她摇摇头,冲Dave说:“这位先生请等一等,我是罗医生的朋友,今晚出言不逊得罪了,还请您见谅。”

Dave停了脚步,回头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情。

“我们逃走,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情况紧急,还请您行个方便。”

“是的,Dave,你放了我们吧,我保证处理完家里的事马上回来。”

Dave闻言想了想,纠结地看向她们:“急事啊?”

“嗯嗯。”

“成,我就答应你们,一会儿见到少爷替你们说几句好话。”

“Dave!”罗开怀已经沉不住气,“我是真有急事!”

“我也是真心帮你啊。”

罗开怀见说不通,索性拉上桃子硬闯,但是桃子确实技不如人,她自己就更别说了,三两下就被Dave一手一个地制伏。

“知道有急事,还在这儿浪费时间?”Dave不徐不疾地说,“着急就快点跟我去见少爷。”

5

灯火通明,朱宣文还穿着刚刚那件浅灰色睡衣,坐在迎客厅正中的花梨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刮着茶。

“被歹人骗了去?”他瞥她一眼,淡淡地说,“爱妃不必惊慌,朕自会派人救出国舅。”

罗开怀急得头顶冒火,不过还是吸取刚刚的教训,沉声说:“臣妾家事,不敢劳烦皇上,臣妾和友人同去就好。”

“既是歹人,爱妃金枝玉叶岂可与之周旋?”说着又看了看天,“况且又是这等深更天,爱妃一介女流,着实不宜抛头露面,这件事就交给朕处理吧。”

交给你个神经病!她深深吐吸,又环视一眼四周,视线落在近旁一把装饰短剑上。

“皇上,臣妾姐弟情深,此事恕难假手于人,还请皇上见谅。”

“朕意已定,爱妃不要再说了。”

他说罢放下茶碗起身离席,以示这事再不容商量。罗开怀盯着他堪堪转开的背影,迅速朝那短剑靠去,剑身虽不锋利,好歹也能比画几下,时间紧迫,也只能冒险一拼了。

谁知手还没触到剑身,就觉腰间被人一把捞住,接着整个人被扳过来,抬头正对上朱宣文那张近在眼前的脸。

“你对朕,就这么没信心?”

她不甘心地又看一眼那柄剑,愤愤然瞪着他:“你若是想帮我,就立刻放了我!”

“我不放,才是帮你。”

“你这个神经病!”

她又踢又挣扎,结果却只是被他箍得更紧。

“歹人作恶,无非针对人性中的弱点。你弟弟被骗,说明他物欲膨胀,是为贪;识不破歹人的骗局,说明他智慧不足,是为蠢。又贪又蠢,你这弟弟,与其十万火急把他救出来,倒不如让他经受一番教训,于他而言,也是人生收获。”他一口气说完,薄唇微抿,眼中一抹得意神色,“这个,才是对他真正的帮助。”

罗开怀快要被他气疯了,上身被箍紧,就用双腿拼力乱踢,踢着踢着陡然见他神色一紧,好像被踢疼了哪里,痛苦难忍的样子。她心中一阵狂喜,暗想再补几下也许就可以挣开他逃走了,谁知下一秒就被他反拧双手横抱而起,紧接着大步离开迎客厅。

“神经病!放开我!朱宣文,你这个超级大神经病!”

任她叫破喉咙,他也脚步不停,她又向桃子求救,却绝望地发现桃子正被Dave像猫捉老鼠一样地逗弄着:桃子向左,Dave就向左;桃子向右,Dave又向右;桃子借力跃过一个屏风,一抬头又见Dave拦在眼前。

“桃子,救我!”罗开怀在自我安慰一样的呼喊中,眼睁睁看朱宣文抱着自己走向楼梯,走上二楼,最后将她扔回半小时前的那间储藏室。

“这里的床很舒服,好好休息,天亮前还能再睡一会儿。”

他说话的样子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两只眼睛像蔚蓝大海一样深情地看着她,只是身体把她紧抵在墙边,一只胳膊横挡在她颈前,令她稍一动弹就会咳嗽连连。

“朱宣文,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接下你这份工作!”罗开怀感到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什么也不再顾忌,信口乱叫起来,“你这种神经病简直就无药可救!没有哪个心理医生能治好你!你就等着关在精神病院里一辈子吧!”

他却不急也不恼地看着她,好像她才是那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爱妃今日关心则乱,欺君之罪,朕暂且按下不计,”说着又看看窗外,“无论如何,朕保证,天亮之前一定救出令弟。”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救一个人,还怕救不成吗?”

“神经病!疯子!”

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抵住脖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终于松开了手臂,看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她抚着脖子快步跟上,却见他走到门口又迅速回身站定,她脚下一个没收住,差点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