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可怜

明芙再次在心中抗议, 她的夫君怎么会有脚臭!

夫君他最爱干净,每回凑到她身边的时候,都是香喷喷的。

明芙抚着肚子, 在心中连对孩子说了三遍:你爹爹没有脚臭,你爹爹没有脚臭,你爹爹没有脚臭。那都是你姑姑瞎编的, 呜呜呜呜。

穆穆听完沈凝说的话,原本有着钦慕之色的眼里出现一丝裂缝。拧着眉,挣扎道:“真是没想到, 摄政王竟是这样的人。”

看到穆穆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沈凝悄悄掩面一笑。

计划进展十分顺利, 小公主对六皇兄的爱慕之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沈凝悄悄把手伸到背后, 朝躲在屏风后的明芙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穆穆手托着腮, 望着窗外,目光呆滞, 像是陷入了沉思。

忽然,穆穆在窗外看到了柳晗的身影, 见他进了神仙楼,嘟了嘟嘴一脸不屑:“怎么他也来了这?”

沈凝朝窗外一望,了然道:“哦, 你是说柳丞相。他是这神仙楼的常客。怎么,你认识他?”

穆穆回道:“前几日小皇帝说要给我介绍这里的有为青年,里头就有这人。”

原来如此, 这柳晗倒也的确算是个有为青年,和这察哈国小公主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沈凝眼珠一转,略一思索,如果小公主对别的男人动了心, 那不就会对六皇兄死心了吗?

这世上的确没几个比六皇兄好的男人。

但是现在六皇兄在小公主心里的形象已经受损。

只要再找个不错的有为青年,包装一下,赞扬几句,提升一下形象。取代六皇兄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柳晗不就是个现成的有为青年吗?

于是沈凝开口在穆穆面前夸赞柳晗:“柳丞相那可真是本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杰出郎君。虽出身寒门,但勤奋刻苦、天赋过人,凭着自己出色的学识成了当年科举名满京城的探花郎。不仅样貌出挑,而且年纪轻轻入朝为官,青云直上,有才能有手段,短短几年便官拜丞相。”

穆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怪不得看上去就心机深沉。”

沈凝:“……”

沈凝忙补救道:“不过听闻现如今柳丞相手下有了不少产业,可说是家财万贯。有权有才,想嫁给他的姑娘数不胜数。”

穆穆满脸嫌弃:“难怪整天穿金戴银一天到晚举着把丑不拉几的金扇子,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原来是个暴发户。”

沈凝:“……”

太难了,既然金钱地位都难以打动小公主的心,那就换身体试试。

沈凝接着道:“这柳丞相至今尚未娶妻,家中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虽然每次出门喜欢找几个美人坐在车前当摆设,但是他的身子还是清白的。”

“在这点上,六皇兄那可就比不过柳丞相了,毕竟六皇兄早就已经不清白了。”

“男人嘛,清白最重要!”

穆穆听后,陷入了沉思,脸上表情纠结又挣扎。

很好小公主似乎开始有些动摇了,沈凝又朝屏风后的明芙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明芙悄悄伸出半边身子,捏紧小拳头为沈凝打气。打完气又悄悄把半边身子缩回屏风后面。

接下来就该讲讲柳晗那可怜的身世,来激发小公主的同情心。

通常又美又强又惨的男人,才更惹女人怜爱。

沈凝乘胜追击道:“你别看柳丞相现在如此强大,其实他从前也是个小可怜。”

穆穆:“小可怜?”

“是啊。”沈凝,“方才不是说了,他出身寒门。听闻年幼之时为了果腹还吃过树皮,捡别人家不要的破衣服自己打几个补丁接着穿。但他人穷志不穷,为了能挣几个读书钱,什么低贱的活都干过。”

“什么打更啦,倒夜香啦,守义庄啦……他都干过。”

“家中买不起蜡烛,他便捉了一袋子流萤,夜里借着流萤那微弱的光读书。还曾砸了别人家的墙,企图偷点光用来读书。”

“最可怜的是,他从小指腹为婚的姑娘,因为嫌弃他家贫没出息退了婚。”

穆穆感叹道:“听起来确实也挺可怜的。”

沈凝举起桌上小酒盏,啄了口酒,嘴角溢出计划成功的笑容。

之后,两人又聊了不少别的,待用完午膳,沈凝送走了小公主。

小公主走后,沈凝把藏在屏风后头的明芙放了出来。

沈凝拍了拍明芙的肩膀,得意道:“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看来用不了多久,小公主就会移情别恋柳晗,而对六皇兄死心了。”

明芙摸着小脑袋深深疑惑:“真的吗?”

沈凝打包票:“那是自然,你是藏在屏风后没看见。我方才提到柳晗可怜身世之时,小公主那是同情得不得了。”

“你听过‘由怜生爱’这个词没有?因为怜悯从而产生了爱。”

明芙懵懵地问:“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沈凝道:“就比如我府里最受宠的那个面首,他最拿手的就是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每当看见他那副可怜样,我便打心眼里心疼他,连带着也更关注他疼爱他。”

明芙一听,忽然来了兴趣,问:“那怎么才能装可怜博同情?”

沈凝:“怎么也得身娇体软、迎风咯血、还要会葬花吟诗。”

明芙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阿芙学到了。”

*

沈纵忙了一天回到府里,进了房却不见明芙。

问了林管事才知道明芙在后院里。

沈纵立刻去了后院,找了一圈才在院子角落一颗大树底下找到了明芙。

夜里凉风阵阵,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明芙站在树底下,望见不远处沈纵朝自己走近,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小手帕,装模作样咳了几声,立刻用小手帕捂住嘴,在风中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凝望着沈纵。

沈纵见状急坏了,赶紧大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明芙套上:“别着凉了。”

沈纵一把抱过明芙,边搂着边哄:“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乖,别哭,夫君在这。”

第一步,迎风“咯血”引起夫君的注意,成功。

明芙哭唧唧地对沈纵道:“没有人欺负阿芙。”

沈纵:“那你为什么哭了?”

明芙指了指埋在地里的几朵小野花,泪眼朦胧地对沈纵道:“阿芙只是在可怜那几朵小花。”

沈纵:“……”这怎么忽然葬起了花?

明芙趁着沈纵不注意,打开小手,瞥了一眼抄在手心的小诗:“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注)”

沈纵:“……”怎么还古里古怪地念起了惜花的诗?

“阿芙就和这几朵小花一样,一样的柔弱,需要有人怜惜,有人疼爱。”明芙边撒娇,边软趴趴地倒在沈纵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