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威慑

太子跟嘉和帝的区别, 便是嘉和帝出门喜欢摆出天大的阵仗, 动辄五六千人一起,从京都到江南, 能走三个月。

太子则轻装简从。

他弄一条船在朝天门码头上慢慢悠悠。

自己个却是骑马赶路, 日夜兼程。

七天后已成了到金陵游学的黄公子。

十三皇子与贾瑚则是他同窗。

这日府里府里同时收到贾瑚贾珠的家书。

贾珠主要说了他跟太子汇合, 成了临时侍卫。

另外一件事情,让父亲贾政通禀舅舅王子腾, 要严加管束薛蟠。

却是薛蟠这次差点闹出人命官。

薛蟠是王氏妹妹薛家姨妈的长子。

他父亲死了,薛家族人欺凌, 王子腾狠狠的收拾了薛家人。因此, 助长了薛蟠的骄横之气。

这小子今年十五,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竟然指使豪奴, 当街把人打得个半死。

贾珠当时距离事发地点约莫二百步。

他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之所以发现这人是他表弟, 乃是因为薛蟠大吹特吹,说是他背后有人。

把王家王子腾乃是皇城东郊巡防营指挥使的事情说了, 还吓唬冯家人:“我就是把你打死, 也不过是打死一条狗,最多赔你几个焼埋银子。”

这才引起贾珠的注意。

这事儿若非被贾珠碰个正着,手里有小花精给的灵酒,冯渊只怕命丧当场。

好在那小子算是走了大运,碰见贾珠。

也亏得贾珠中举没有即刻回京, 而是游学江南。

这日又正好预备去薛家拜访, 这么着捡了一命。

贾珠乃举人老爷, 眼见有人行将丧命肯定要管。

作恶者还是表弟,更加义不容辞。

当时周围的人都十分气愤。

贾珠出面挽救姓冯的书生,薛蟠还想对贾珠动手,被贾珠一个嘴巴子抽得飞了出去。

贾珠救活了冯书生,询问始末,得知这人是今日的新郎。

贾珠害怕自己离开金陵,薛蟠再次犯横,认了那个叫香菱的可怜女子为义妹。

当即出了千两银子,命媒婆筹备嫁妆,还亲自送嫁,把人送去冯家。

冯家没有长辈,贾珠这个临时的大舅哥还充当主婚人,替义妹主婚。

对于始作俑者薛蟠也没放过,这边拜堂后,他亲自把拐子冯渊薛蟠三人送去公堂,让知府审讯。

这才知道这个知府贾雨村,乃是他舅舅王子腾的门生。

因为冯渊侥幸没死,这事儿就好转圜,拐子判了死罪。

贾珠在堂上力主对薛蟠当街打人至伤做出严惩。

贾雨村觉得贾珠是不是有些傻,却是听了贾珠的建议。

薛蟠被仗责二十大板。

动手伤人的恶奴,统统责打四十大板,发配岭南。

对于从拐子居所搜出来两千两银子,冯渊的银子退还,薛蟠的五百两银子,作为冯渊的汤药费。

并且让薛蟠当面向冯渊致歉。

另外一半银子,贾珠向贾雨村提议,作为解救这拐子之前贩卖了几个孩子的辛苦费。

贾珠了解道这个贾雨村又婪又残暴,故而告诉贾雨村:这件案子他会亲自盯着后续发展。贾雨村若经费不足,可以往薛家去挪借,他自会处理。

贾珠亲自把挨了打的薛蟠送去薛家,禀报了薛潘的恶形恶状,建议薛姨妈严加管束。

薛姨妈还百般抵赖,说是人家姑娘不好,拐子作怪。

贾珠因此十分气恼,也没在薛家住宿,反而进驻客栈,正好遇见了太子一行人。

不仅如此,太子竟然目睹了整个过程。

贾珠算是在太子心里奠定了公正廉明的形象。

薛蟠挨了二十大板,虽然没敢往死里打,也是打得青青紫紫。

贾珠还预备建议舅舅王子腾,最好把这个薛蟠送去军中煞一煞性子,不然迟早坏事。

王氏同时接到了薛姨妈的信件。

她在信中责怪贾珠六亲不认,不仅打了薛蟠一掌,还让薛蟠挨板子又罚了银子。

反倒是与那个拐带的不干净的女子义结金兰,还说那个冯家的书生也不好,是个兔儿爷。

王氏的心自然偏心自家人,愤愤的咒骂拐子害人。

他若不一女两卖,薛蟠也不会惹祸。

王氏叨叨贾珠读书读迂腐了:“珠儿怎么这么迂腐,亲疏都不分了……”

杜晴心里很不认同婆婆。

动辄打死人。

皇子也不敢如此嚣张。

贾珠将来要主政一方,是非不明还做什么官?

虽然官场上有交集应酬,要同气连枝,有官官相护。

那也得是在人性所能容忍的限度。

再者,贾珠若是包庇动辄打死人的恶徒,必定给自己的仕途留下污点。

今后还有什么前程?

杜晴抿嘴不敢做声。

小花精可是筑基中阶修为,点滴的波动她都能捕捉到。

小花精心里也很认同哥哥对薛蟠的处置。

如今自己人不严厉些,难道等到将来接受刑部的处罚?

但是,小花精还是要顾及母亲的颜面,不能让她在媳妇面前失了威仪。

杜晴告辞后,小花精这才打了个灵气罩,劝慰母亲:“母亲,我想问一问,在您心里,是我们兄妹重要,还是薛姨妈表弟重要?”

王氏闻言嗔怪:“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你们兄妹四个最重要,比我自己还重要。”

小花精道:“可是,我怎么听着,那个差点打死人的薛蟠在您心里比谁都重要呢?”

王氏愕然,继而哭了:“你怎么这么说,你说这话,太让人伤心了。”

小花精隧道:“您觉得冤枉吗?

那我请问您,这一次若非兄长刚好遇见,施以援手,救援了冯家的书生。

按照薛潘的性子,用脚踢人家的脑袋,跳起来踩人家的胸口,那个半死之人还活得了?

一旦他打死人了,不说兄长在场不作为,会留下污点。

您能保证不会伙同舅舅替他开脱?

您这样子肯定不会袖手吧?”

王氏瞪眼:“怎么会,我岂是那等人?”

小花精道:“您这是口是心非。

哥哥不过是力主让贾雨村秉公办事,打薛蟠的板子,不准薛家花钱疏通,您就责骂哥哥。姨妈就这般谴责哥哥六亲不认。

若薛蟠打死人要抵命,您会见死不救,您自己信吗?”

王氏道:“他不是没打死人吗?”

小花精道:“好,咱们就说没打死人这事儿。

哥哥如今不是庶民,他是举人老爷,将来要做父母官。

若是按照您与姨妈的逻辑,让哥哥包庇薛蟠,不替冯家的书生夫妻主持正义。

这事儿落到外人眼里,落到御史眼里,哥哥就会留下终身污点。

一旦有机会,御史肯定要攻讦兄长。

不仅兄长有影响,我日后进宫,也会被人攻讦。

即便眼下咱们家有祖父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