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截肢

截肢?他的腿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截肢?

“腿部感染扩散,你必须在一星期内接受手术。正好我今天有空。”言下之意是马上就能安排手术把梁斐的腿给锯了。

梁斐回过神,抬头看见博士正拿着他的个人资料,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一星期内进行手术,说明执行手术的时间还有一定操作空间。

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在研究所内制造骚乱,既可以为队友制造探索研究所的机会,也能将今天的手术往后拖一拖。

梁斐很快冷静下来,快速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的布局。

屋内的布局很普通,房间正中摆放了一张手术台,手术台旁边放满了各式手术器材,导致梁斐第一印象认为这里一间手术室。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多了几件手术室内绝对不会有的东西。例如房间角落的的一排柜子,从柜门空隙看进去,能看见里面有几件备用的白大褂。手术台的左侧,多了一张实验桌,桌子上摆放着杂七杂八的实验器材。

梁斐的视线在各种实验器材上停留了一会儿,找到了制造混乱的工具。

“不是要给我安排手术吗?得先叫刚才那几位回来吧?”梁斐道。

梁斐原本想趁这个机会溜出去,但博士显然不愿意让一个实验品在研究所内无人监管,他重新戴上白手套,走到房间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紧急呼叫按钮,可以临时充当通讯设备。

在博士背过身的瞬间,梁斐轻手轻脚从手术台上下来,悄无声息地点燃了实验桌上的酒精灯,将顺手带过来的无菌布点燃,随后将燃烧的无菌布往高处一扔,对准了天花板上的烟雾警报器。

滴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震耳欲聋,随后“哗”的一声,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火光,也把梁斐浇了个透心凉。

警报灯闪烁着红光,应急指示灯也随之被点亮。梁斐正想趁乱浑水摸鱼,顺着应急指示灯的方向跑出去,不料他刚刚迈出一步,走廊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砰!

仿佛有烈性爆炸物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被引爆。震感让手术台上的刀具叮叮作响,实验器材应声被打翻,各色液体倒在桌上混杂在一起相互反应,嘶嘶冒出白烟!

不对劲!

梁斐神经紧绷,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心悸。单纯的火警警报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随着火警警报的响起而被激发了!

所有喷头都在高速喷水,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迷蒙的水雾。博士从手术台后方走出来,无论是从天而降的冷水还是房间外的爆炸声,都没有损耗他的冷静。

水滴沾湿了他的额发,顺着鬓角,沿着脸颊俊美的弧线,源源不断往下滴落。

博士用手将额发往上拨开,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随着手上的动作下巴微微上扬,喉结上下滑动,他漫不经心地往梁斐这边看了一眼,禁欲与性感的矛盾气息扑面而来。

梁斐被这拒人千里之外又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神钉在原地。他脚下还有引发火警警报器的证据,即使有屋内的瓢泼大雨和让人脑袋嗡嗡作响的警报声作为掩护,仿佛也无法干扰对面那人的任何判断。

僵持不过三秒。嘎吱——

金属与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仿佛扎入大脑的银针,刺耳的嘎吱声令人牙酸。梁斐抬手想捂住耳朵,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排红字!

【警告!反派不可遭受致命伤害!!!】

警告出现的一瞬间,强烈的第六感让梁斐几乎汗毛倒立,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率先做出应对。梁斐猛地往前一扑,撞进博士怀里的同时,右手快速拉开柜子的大门,将博士挤进了墙边放衣服的柜子!

梁斐比博士矮上一截,鼻子撞在博士的胸肌上,疼得他闷哼出声。

刚站定梁斐就懵了,刚才那一瞬间他预感到有危险在靠近,一时着急将人撞进了柜子里,但他现在该怎么向博士解释呢。

不等他想出理由,博士率先开口:“你想做什么?”

梁斐绞尽脑汁想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右手被抓到了博士跟前。

梁斐疑惑抬头,正看见博士将他的手指拉到嘴边,微微低头嗅了嗅。他刚才使用右手点燃酒精灯和无菌布,但没有触碰到酒精和燃烧物,即使有残存的气味,也不会被人类的嗅觉察觉。

湿热的鼻息在指尖萦绕,不经意间指腹还会触碰到博士温热的嘴唇,梁斐惊得汗毛都快炸起来了,条件反射想往后退。

“别动。”博士一手捂住梁斐的嘴巴,另一只手压在梁斐腰上将其制住。梁斐挣扎着扭了扭,腰上的力气反而大了几分,他挣脱不得,只好放弃。

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声,以及柜子外孜孜不倦的刺耳警报。

梁斐正想“呜呜”两声,为自己争取一个自由呼吸的机会,耳朵却先一步在嘈杂的警报声中,捕捉到些许异常的声音。

哒、哒、哒……

在警报声的掩盖下,沉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在走廊里回荡。

什么东西会发出这样的脚步声?

梁斐想到了脑中突然出现的警告,博士的反应是否也印证了走廊里有未知的危险?

梁斐转动脖子想看看博士的表情,正巧看到一滴透明的水珠顺着博士下巴滑下,对准了他的眼睛。梁斐骤然扭头想要避开水滴,博士以为他还想挣扎,右手一收,将人按向自己,捂住梁斐的嘴巴的同时,将他整个人固定在怀里。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皮肤上隔着一层冷冰冰的衣物,博士的手臂收得很紧,体温源源不断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梁斐这下老实了,全身上下能动的只剩手指头,便只好认命的的放松肌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

哒、哒、哒……

模糊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沉重而拖沓的响声仿佛源自于未知的远古巨兽。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水腥味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变得越发浓郁。

正是这股水腥味,将梁斐的记忆激活了。他看过这款逃生游戏的先行公开资料,大概猜得出外面的是个什么玩样儿,与怪物相关的信息浮现在脑海中。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只巨型怪物拖动着沉重的步伐,摇摇晃晃的挪动着。

它身高超过两米,没有毛发,大致看得出类似于人类的轮廓,全身犹如枯木般干瘦,皮肤皱巴巴的贴在肌肉上。手脚上的指甲尖锐锋利,在白色灯光下泛出金属光泽。

它的右爪在金属墙壁上滑动,每往前一步,便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吱吱声,在墙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走廊里的喷水装置还在兢兢业业的运转,水流喷洒在怪物的身上,像是滴进海绵一般瞬间消失,与之相对的,怪物干枯的肌肉开始膨胀,撑起了皱巴巴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