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镇北候提心吊胆的在早朝上待了一早上, 也没见光帝有什么呵斥或是别的动静,等出了正大光明殿后镇北侯整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下来了。

他还以为那个清河公主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也是想他一介王公贵族, 就算再怎么样也会在陛下那里有几分薄面,岂是她一个小小公主可以撼动的?

于是, 镇北候这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正准备和杜氏母女二人其乐融融的用午膳的时候。

杜氏在镇北侯身边伺候有20年了, 极为了解镇北候的心思, 所以不过一晚上就已经将镇北候哄回来了。

甚至因为昨日的事,镇北候在心中对杜氏格外的愧疚。

想想也是, 韩氏嫁到他镇北侯府, 她带来的嫁妆那就是镇北侯府的, 既是镇北侯府的, 府中的女眷用上些许又如何,哪值得古烟那丫头那么小家子气?!

只是, 就在三人和乐融融的说起要品尝古梅的手艺时, 从宫中来了一道明旨,镇北候只好搁置下来前去接旨。

这道明旨大概意思就是:

朕久居宫中,不曾听闻宫外之事,昨日朕的宝贝公主在镇北侯府受辱,镇北侯竟然敢以区区一介妾室来迎公主, 以下犯上, 罪不可恕。

责令镇北候自今日起, 闭门修身养性, 治理后宅,何时治理好了,何时回朝听政。

镇北候:!!!

什么时候宫中的明旨这么不值钱了, 竟然为了呵斥自己,皇上下了这么一道明旨,这是要让他羞愤死啊!!

亏他还以为清河公主在陛下那里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

“陛下,陛下,这是,这是要臣的命啊!臣,臣如何能当得陛下这般?!”

镇北候跪在地上的身子直接瘫坐下去,起都起不来,当着传旨太监的面老泪纵横。

今日出来传旨的太监,正是光帝身边近身侍候的张公公,他看着镇北候涕泗横流的模样,嫌恶地皱了皱眉,将脸别到了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侯爷莫怪陛下,这回实在是侯爷也太不知尊卑有别了!

殿下那是何等的人?陛下都恨不得将殿下捧在掌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可是你竟敢慢待公主,还让公主今天特特写了一份折子到陛下那里,奴才看您这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啊!”

嫌命长了!

镇北候听了张公公的话,整个人彻底的瘫在地上,他现在才知道为何陛下没在早朝上呵斥自己,想必那时候清河公主的折子还没递上去。

“这,这,臣知错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待下次臣请公主来的时候,一定用最高的礼节迎接公主,那些闲杂人等陈一概不会将她带来!

还行,还请公公在陛下那里美言几句,看看这这明旨可否收回……”

镇北候嘴唇颤抖,拽着张公公的衣裳求情。

张公公弹了弹衣裳的褶子:

“侯爷要知道,君无戏言,况且昨日侯爷府外发生的所有事,陛下皆已经知道。

一介妾室竟然敢动用主母的嫁妆,侯爷这后宅当真是管得极好!现在侯爷还是先管好自己这里吧,估摸着再过一会儿韩家就要来人了。

老奴这还要奉陛下旨意去瞧瞧公主,看有没有被侯爷给气坏了身子,这就告辞了。”

镇北候呆滞的看着张公公,渐渐远去,没过多久,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侯爷,韩家老爷来了。”

镇北候面色惨白,可是却不敢将人拒之门外,张公公那话的意思,想必韩家此次能来也是得了陛下的授意,他可没那个胆子。

“快请。”

韩家如今主事的,是韩家嫡幼子。

昔日韩家嫡长子在战场上过世,尚未及冠的少年郎,连亲都不曾娶,更不曾留下一丝血脉。

韩家家主最后做了决定,将韩家交到了嫡幼子的手上,但要将幼子膝下的血脉过继一个到长子的名下,总不至让长子身故后连个摔盆,供香火的后人都没有。

这韩家嫡幼子虽然在大事上有些不成器了一些,可是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生,后院妻妾多,儿子也多过继一个子嗣到大哥的膝下倒也不成问题。

而古烟早逝的母亲,就是这位嫡幼子的同胞之妹。

镇北候听到来人是韩家嫡幼子韩子颉,整个人脸色都青了。

这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子颉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此次若是由他出面的话,根本不会讲什么情面道义,镇北候府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

韩子颉坐在花亭,虽是初春,可是手里那把扇子摇得格外的欢实,还跟自己身后随侍的下人小声嘟囔:“韩家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之前小妹病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可他们一个个都想当缩头乌龟!

现在看来还是我这外甥女不得了!亲爹都下得了手,这点,随我!”

下人抽了抽嘴角,提醒道:

“老爷今天的事,老太爷是全权交给您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回去,只怕老太爷那交代不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老头子都放权给我了,还在这些事要抓这么紧做什么?烦死了!你放心,我今天一定要从他古致远身上扒下他最后一层皮!”

于是,就在镇北候腿脚颤抖着,被人扶到花厅的时候,就对上了韩子颉那笑得跟狐狸一样的脸。

见了镇北候,韩子颉也没二话,连寒暄都没有寒暄,直接劈头盖脸的说道:“镇北候真的是玩的一手好手段,昨天要不是在外面让我那外甥女揭穿了你身边妾室的嘴脸,只怕我韩家现在还要被蒙在鼓里!

按理说我妹妹乃是外嫁女,她的嫁妆自然是要随她的儿女,可是我瞧着我这外甥女是守不住她的嫁妆了。

今日就让我先代外甥女点一点妹妹的嫁妆,之后我韩家会派专人来守着,待我外甥女出嫁之时,十里红妆,风光送她出嫁。”

韩子颉劈头盖脸的一通话,让镇北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僵硬的笑了笑:“这,这二哥,你这是不信任我古家呀!”

“呸,别叫我二哥,这听着我都嫌脏了我的耳朵!我信你古家?我怎么信?!

你没听我外甥女都说,我妹妹的嫁妆都让你那贱妾融了给你那庶女做了头面?!

你今天要是不把这嫁妆给我好好点清楚,那我可就要让我家老爷子进宫,到陛下那里告上一状!

只是不知道刚刚受了一道陛下明旨的你,可还能继续承受得起?!”

镇北候拍案而起:

“大舅子,你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我把事情做得太绝,我呸,清河公主那是什么人?都能为我那外甥女打抱不平,可想而知你古家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今天就把话放着,今日我妹妹的嫁妆点不清,那明日咱们就御书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