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遗红珠无意惹红眼(第2/2页)

谢怜莞尔,道:“弟子知道了。”

出了神武殿,三人穿过大片山峰,回到专门为太子殿下修建的道房仙乐宫之中,谢怜这才开始除去仪式所用的华服。

头先便说过,上元祭天游中,悦神武者的服冠形制严格,几乎身上佩戴都每一样事物都有其喻意,不可乱一节。如,外服为白色,喻“纯圣”;中服为红色,喻“正统”;金冠束发,喻“王权”与“财富”;怀中藏白羽,“插翅通天”;袖挽飘带,则是意喻“携众生”。种种种种。

可想而知,这一身行头,无论是穿着还是脱身,必将无比繁琐复杂。不过,谢怜贵为太子,自然用不着事事自己动手,他只消在满屋子清凉的香薰之气中打开双臂,一边和风信说话,一边等着作为近侍的慕情帮他把这层层叠叠的悦神服脱下,这便行了。

那悦神服的白衣,质地极好,纹理细腻,边缘处绣有极为精致的浅金色暗纹,华丽而不显奢靡,和妖魔的那身黑衣武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慕情自己一身黑糊糊的武服尚未除去,手中挽着谢怜身上脱下的悦神服,指节抽了抽,几不可察地在那白衣上抚了几下。

一旁,取下束发的金冠,谢怜散了长发,坐到檀床边,踢了两下脚,甩掉了雪白的靴子,等着人给他披新衣服。等了一会儿,却见慕情不动。他歪了歪头,道:“怎么了?”

慕情很快回过神来,道:“殿下,这悦神服好像有些地方脏了。”

谢怜“啊”了一声,道:“拿过来我看看?”

果然,雪白的武服上,赫然印着两个小小的黑手印。谢怜看了一眼,道:“是那天上掉下来的小朋友弄的吧?记得他当时抓着我衣服不肯放手。那小孩儿脸上还缠着绷带,也不知是摔跤了还是怎么回事。风信,你帮他看了吗?”

风信正在把悦神时用的宝剑和斩马刀包起来,郁闷道:“没看。我带他出了宫,按你说的要帮他看脸,结果他踢我膝盖一脚,妈的还挺疼。”

谢怜笑倒在床上,指他道:“一定是因为你凶他了。不然他怎么不踢我,就踢你?”

风信道:“没有!这小破孩儿鬼附身了一样一会儿就跑没了,不然我把他倒提着甩,吓到他哭。”

慕情翻了翻悦神服,道:“那小孩儿别是个乞丐,身上太脏了,抓了一下就黑成这样。殿下,悦神服是不能弄脏的吧,听说兆头也不好。”

谢怜躺倒在檀床上,随手从床头拿了本书,遮住下半张脸,道:“绕城三圈,名垂青史,兆头已经是大大的好了。脏了就脏了吧,洗洗就行了。”

顿了顿,慕情淡淡地道:“嗯,我洗的时候会尽量小心一些的。”

谢怜翻了翻那书,恰好翻到了绘有刀法的一页,想起今日在华台上的激烈过招,笑道:“慕情,你今天在台上,打得不错啊。”

慕情肩头微微一僵。

谢怜又道:“我今天才发现,你使这刀,比你使剑使得要好多了。”

慕情这才神色一松,转身,脸上竟是露出了一点笑容,道:“真的吗?”

谢怜道:“嗯!不过,你怕是有点急了。用刀跟用剑,是截然不同的,你看……”

一论武道,谢怜便兴致勃发,比国师们打牌还要浑然忘我,鞋子也不穿便跳下床来,以手为刀,就地演示。先开始,慕情的神色还有些复杂,谢怜给他比了一阵,他便认真看了起来。风信却挥舞着包好的斩马刀,把谢怜赶上了床,喝道:“要打把鞋子穿好打!你是太子殿下,披头散发赤着脚,像什么样子!”

谢怜正演到兴头上,却被他赶鸭子上架一般赶回了床上,悻悻然道:“知道啦!”说着,双手拢了拢长发,准备扎起来,再给慕情细讲。忽然,他眉头一皱,道:“奇怪。”

风信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