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拯救野狼(第2/4页)

郑伟珏办公室不断传出他的责骂声。两个小员工聚在办公室门口,悄悄议论着。

莫格利风尘仆仆推门而入。郑伟珏头都没回厉声训斥。

“出去!”

“郑总!我有事想和您商量。”

“你在山上搞出了那么多事还惊动了警察,你故意的吗?”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私制火枪、非法盗猎,这和我们公司的理念相悖。我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声誉,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

“你上山,只是为了阻止我杀动物?”

“那么您,竭尽全力真是为了排查?”

“莫格利,证据是你要找的,我只不过帮你的忙。”

“那就不用再帮了。”

一丝不安从郑伟珏脸上掠过。莫格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郑伟珏看工兵铲的照片。

“这是我在村民家里看到的,早年盖农房挖地基挖出来的,拆拆卖了,只留了这个枪托。”

“所以呢?”

“既然证据已经没了,再挖再排查也没有任何意义,停手吧。”

“不!查查清楚,大家都放心。”

莫格利彻底明白了,郑伟珏不会罢手。

莫格利看着郑伟珏的背影,决定铤而走险。

“你怕了?怕的是就是当年在木屋旁,杀死人的那把还在!”

郑伟珏开始惶恐不安,他拿起桌上座机的时候,手微微地抖着。

“叫保安进来!多来几个!”

“丁建雄没有死!他昏迷前指认你是凶手。”

郑伟珏逼近失态,各种奇怪表情在脸上接连闪过。

“你说什么?他在哪儿?”

下班时间,街道上飞驰的车辆都有自己的去向,每个路人,都匆匆赶路。

莫格利独自在天桥上徘徊,与那些忙着回家的人擦肩而过。忽然,他看见凌熙朝自己跑过来。

凌熙飞奔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莫格利双手攥紧,额头上有汗。

“你还好吧?没有被礼炮吓到吗?没事吗?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莫格利看着凌熙,手死死捏着,凌熙拉起他的手摊开,只见手心里是凌熙画的黄色辟邪符,已经被汗水浸透。凌熙使劲儿抱住莫格利。

“……能再见到你真好!”

凌熙仿佛幻影,在莫格利眼前消失了。世界恢复原本的样子,路人仍旧形色匆忙。

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莫格利笑着摇了摇头,汇入人流。

莫格利来到凌熙家楼下,寂寥抬头,看着那个空空的玻璃房,出了会儿神,一低头,又想起往日的凌熙和自己。

似乎又出现了幻觉,莫格利想要伸手抓住凌熙的手,凌熙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了。

楼下已然空无一人。

“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但可能再也没机会当面说了。那天我受伤倒在你后座,被你救下来,你以为救的是26岁的我,其实不是,是7岁的我。”

约二十年前的一个悲伤的日子,警察提着装有护林人爷爷的裹尸袋向警车走去,其他几个警察跑进跑出忙忙碌碌。七岁的小莫格利站在不远处,木讷看着眼前的一切,像被抽走了感情,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灰暗的天空有飞鸟经过。

巨大的森林里,莫格利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最后缩成一个孤独的黑点。

“那一年,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后来,哪怕有书读,有人照顾,有动物陪伴,我也再没有交出过我自己……”

“每个冬天,冷风穿林而过吹僵脸的时候,我就很想念以前的日子,爷爷会贴着我的脸暖一暖……我以为人生就是这样,要一个冬天再一个冬天地熬过去,直到遇见你——那个七岁就死去的小男孩被你救活了。”

莫格利在快捷旅馆里洗好澡,换了一身黑色衣服,拿起那颗放在桌上的钻戒看了看,珍重的放进裤子口袋。桌上还有一张照片,是莫格利和凌熙的第一张合照,小小一张被打印出来,莫格利将它放在手机壳里,只要看一下就会满眼笑意。

“凌熙,我爱你,很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游荡在荒原上,那些无家可归的孤狼没有区别。在你身边,我体会过任何人都没给过的幸福和满足。”

每一年,莫格利都来看望爷爷,扫墓一般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放点什么。

木屋愈发破旧,7岁、10岁、15岁的莫格利从放下两个野果,到放下一堆烤玉米,再到放下一只野鸡,最后,变成一束花。

他对着木屋深鞠一躬。独自走远。

“我决定铤而走险了,100个人里也许有99个都不会理解,但我,非常盼望你能懂。你和爷爷,都是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我必须维护他,守护我的森林,就像你维护你父亲,维护公平和尊严一样……”

莫格利趴在快捷旅馆房间的桌边写着这封信。

“只为自己而活是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我知道,我们只是殊途同归。最后,有生之年,能遇见你,无上荣幸。凌熙,再见。

你的——莫格利。”

莫格利把信折好,塞进了信封。

储时拎着个饭篼,一路拖着不情不愿的凌熙往快捷酒店走廊上。

“走嘛,我一个人来很尴尬的,万一我正蹑手蹑脚放饭的时候,他开门出来怎么办?万一觉得我还喜欢他怎么办?男人不都有这病吗?觉得所有喜欢过自己的女孩儿都会一辈子念念不忘!”

“得了哈,别演戏了,你不就是想拉我来看看他的落魄样吗?让我可怜他把他弄回去。你想的美!”

储时简直惊呆了,张大嘴看着凌熙。

“我原本还以为这阵子我成长了,城府深了,怎么还是被你一眼看穿……”

“到了吗?”

储时看了一眼门牌:“到了,就这里!”

储时把饭篼小心翼翼放在门口,她不甘心就这么走。送饭都送好几天了,一次都没见过他……

“储时,你是圣母啊?他伤害我爸,伤害文郁阿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万一他已经知道错了呢?”

莫格利忍着手痛,艰难穿起外套,从房间出来带上门,给郑理留语音。

——你爸知道了丁的消息,今晚一定会跟来,这次会他,可能没胜算……万一我打你电话,你就报警,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