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4/6页)

身子一僵,不小心把酒给倒洒了,今夏深吸口气,继续把酒斟满:“小爷我愿意请谁就请谁。”

闻言,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心下皆有了共识:定是今夏与陆绎闹别扭了。

三人之中,杨岳与今夏最熟悉,与自家人一样,当下便直接问道:“你和陆大人怎么了?”

今夏不耐道:“能不提他么?”

她越这样,谢霄越发好奇,问道:“到底怎么了,前几日还看你没羞没躁地抱住人家,现在怎得又这样?”

“别胡说……”杨岳看今夏脸色不对劲,忙制止谢霄乱说话。

谢霄偏偏是个最不会察言观色的,朝大杨道:“真的,你是没瞧见,就在城门外头,天还黑着,估摸这丫头以为别人瞧不见……”

“谢大哥!”

连淳于敏也忍不住出言制止,紧着摇头,示意他看今夏。谢霄这才后知后觉地望过去——今夏一动不动地坐着,泪水慢慢从脸颊滑落,正好滴落到她端着的酒碗中。

谢霄最怕姑娘家哭,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焦急道:“我说错了、说错了,丫头,你别哭呀!你看这眼泪是苦,落到酒里头,整碗酒就苦了。”

杨岳知晓今夏甚少会在人前流泪,现下肯定是因为心中着实难受,皱眉关切道:“今夏,你说实话,是不是陆大人欺负你了?”

“没有!”今夏用袖子胡乱抹干泪水,“他没欺负我,他还说要给总捕头写信升我当捕头呢,是我自己回绝了。”

“升捕头,这是好事,你为何要回绝?”杨岳奇道。

谢霄却不屑道:“要我说,在公门里头,当捕头和当捕快也没甚差别,都是一样憋屈,不当也罢。”

“我自己又不是没本事,早晚能当上捕头,为何要借他的东风。”今夏狠狠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小爷我不稀罕!”

“说得好!有志气!”

谢霄也端起碗,干脆利落和今夏碰了下,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志气又不能拿来当饭吃。”杨岳只道是今夏要强,直摇头道,“你可别拿戚夫人当样子学,姑娘家太要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就是因为这事,让陆大人着恼了?”

今夏摇摇头,又不愿意说实话,只道:“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他,所以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闻言,杨岳更加不解:“你早先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幡然悔悟了行不行。”今夏有点恼怒地看向杨岳,“今儿小爷请吃饭,你能不能痛快点把酒喝了,别啰嗦了。”

杨岳没法再往下说,正好店小二把菜都端上来,就挟菜吃。

这一吃就吃到了掌灯时分,谢霄与今夏屡屡碰杯,两斤酒都不够喝,后来又叫了四斤,看得淳于敏在旁都呆了。

“袁姑娘这么喝,没事么?”她小声问杨岳。

杨岳也是拿今夏没法子:“她心境不佳,由着她吧,反正我在这里,待会儿把她背回去就行。”

好不容易几坛子酒都喝光了,今夏还要叫,被杨岳拦了下来:“夏爷,今儿就到这儿,咱们明儿再喝。”

“明儿再喝,你说的,别忘了!”今夏用力拍怕谢霄肩膀,“听见了,明儿再喝!”

谢霄爽快道:“行,明儿我请!”

付了帐,今夏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杨岳赶忙扶住她。谢霄倒还好,他平素喝惯了烈酒,喝米酒反倒不觉得如何。

杨岳背起今夏,一行人往回走去。才走了一半陆,便遇见行色匆匆的岑寿,看见他们,他疾步过来:“你们怎得在这里,叫我好找。”

“怎得,我们吃个酒也不行?”谢霄挑眉道。

岑寿侧头看杨岳背上的今夏:“她怎么了?”

“喝醉了。”谢霄道,“非说自己打落地就没喝大过,看我明儿怎么取笑她。”

岑寿却知晓今夏多半是借酒消愁,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你急着找我们,有事?”杨岳问道。

“对!”岑寿忙说正事,“刚刚戚夫人派人来告之,说董三越狱,让我们几个都当心些,倭寇报复心重,说不定会来寻我们的麻烦。”

“不是关得好好的么?怎么会让他越狱呢?”杨岳不解。

“董三是关在衙门的大牢里,有同伙杀了狱卒,把他救走了。”

谢霄恼怒道:“要我说,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省得留下后患。”

“最要当心的就是你!”岑寿道,“你当初扮成渔夫,骗了他许久,他必定对你怀恨在心。”

谢霄满不在乎道:“爷才不怕他,来了正好,在他船上憋屈了那么多日,也叫他见识见识爷的真本事。”

“明刀明枪来,你自然不惧,但就怕他们暗箭伤人,叫人防不胜防。”岑寿道,“大公子已让我和我哥守夜,你们夜里头也都警醒着些,把门窗栓好,兵刃别离身。”

众人各自应了,一路回到别院中。

今夏还在杨岳背上时便已睡着,沈夫人闻到她一身酒气,皱了皱眉头,帮忙把她扶回屋里,在淳于敏帮忙下替她换了身衣衫,才扶她到床上歇息。

“和别人置气,倒把自己喝成这样,真没出息!”见今夏睡得沉,沈夫人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淳于敏问道:“是不是她和陆大哥闹别扭了?”

“你们一道出去的,她没对你们说?”沈夫人奇道。

淳于敏摇摇头:“没有。”

沈夫人看向今夏,叹口气道:“这孩子,连一句他的不是都不肯说。”复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帷帐,熄了灯,与淳于敏步出屋子。

门才掩上一会儿功夫,窗子被人悄悄推开,陆绎翻身进来。从今夏一直未回来他便心中焦急,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却是喝得大醉归来……掀开帷帐,借着朦胧月色,看她的睡颜,陆绎心中百味杂陈。

究竟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或者,无论他怎么做,对她而言都是伤害?

众人提高戒备,过了两日,见始终无事,猜测董三多半已经回了海上,大概是顾不上报仇了,便松懈了些。

今夏平素脾性虽不错,但颇有些骨气,这两日都未与陆绎说过话,便是迎面碰见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就这么直直地走过去,只管做自己分内之事。陆绎见她这般,未再醉酒而归,倒是稍稍安心。

这日,上官曦请今夏替自己去成衣铺买件衣袍,银子一并交给她,却说要男子的衣袍。

“男子的衣袍?”今夏问道,“按谢家哥哥的身量买么?”

“不,是给阿锐买的。”上官曦道,“我看他来来去去就两身替换衣袍,又不是太合身。”

阿锐身上所穿的是岑寿之前扮成车夫的衣袍,他自己从来不曾提,众人各忙各事,除了给他疗伤之外,也没人想过要给他置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