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放放脚
罗裙习习春风轻, 莲花贴贴秋水擎。双尖不露行复顾, 犹恐人窥针线情。
如此美丽的景色, 今个儿却无。
行走在街道上的少女，每人都有一双大脚，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
经过他人的提点，牛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眉头不由得一皱。
“女儿家怎么不缠足？没有规矩。”
掌柜的用手指指向天空，意味深长的说：“上面的怎么交代的, 我们就怎么做。”
牛安又说：“如此不讲规矩, 大错特错也。”
掌柜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错了又如何，上面才有评判对错的标准。”
牛安叹了一口气, 只觉得此地礼制崩坏, 离灭亡不远了。
小商队的队长也叹了一口气, 说：“这些女子一双大脚，太丑。”
掌柜的脸色一变，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
“老朋友, 慎言。在这里有些话能说, 有些话不能说,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牛安问：“这些话怎么不能说？我觉得这位老兄说的对, 说的很好。”
掌柜的一脸焦急的说：“上面的说对那才叫对，咱们可做不了主。”
“就是他说的。”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充满欣喜的声音响起。
掌柜的脸色一变，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 并且不知道痕迹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短短时间内，演绎了什么叫做塑料兄弟情？
那小商队的队长还没有反应过来，转头就发现自己被人给抓了起来。
抓人的人穿着官府的服饰，明显是北济县的衙役。
“几位官爷，小人知道错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民不与官斗，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就是道歉加塞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在哪里都有用的。
不过，那几个衙役看也没有看那银子一眼，直接抓起了他的脚。
小商队的队长：“……”
这是要干什么？
抓我的脚做什么？
好奇怪。
周围的一些人围了上来，各个的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似乎是个幸灾乐祸。
事实上，云清流短短时间内就让这个城市改变了规矩，显然是用了一点不那么好的法子。
只见其中一个衙役脱去他的鞋袜，和其他人配合着缠上了裹脚布。
先把四根脚指头扳到脚心，然后用布裹起来。
即使因为骨头硬了的缘故，现在根本办不到这一点。可是，用那些布紧紧的缠着，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的商队队长大声的尖叫，大声的挣扎，大声的痛哭流涕，甚至毫无形象的跪地求饶。
被选中当衙役的个个都是冷酷无情之人，一如既往的继续自己的动作。
牛安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的双脚被塞进了一双怪异的鞋子里，默默的打了一个冷颤。
任务完成了，任务对象被任务执行者扔在了地上。
衙役们说：“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你都要带着这个，时间到了就去衙门解锁。如果想走的话，请便。”
走个屁。
走什么走？
没有钥匙，这双鞋子根本就打不开。
如果一步走差的话，一辈子都要穿着这种鞋子。
小商队的队长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衙役们又问了姓名之类的基本信息，转身离去。
掌柜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脸后怕的扶起了自己这位老朋友。
小商队的队长抹了一把眼泪，把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掌柜的身上。
“好痛，痛死了，怎么会这么痛？”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群中就走出了两个抬着竹轿子的年轻男人。
“老朋友，小心点，我扶你上去。”
小商队的队长松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坐了上去。
在此期间，牛安发现这个人每走一步就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似的，痛的表情都扭曲了。
掌柜的在一旁说：“老朋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那些话了吧！”
小商队的队长一脸委屈，“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掌柜的说：“你不是说小脚女人美吗？上面就让你体验一下小脚是什么形成的。”
小商队的队长更委屈了，“好痛。”
“痛就对了，”掌柜的说：“只有三天的时间，忍忍就好了。”
小商队的队长：“……”
牛安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总感觉自己的脚也痛了起来。
还好那些人没有举报他，不然他估计也是这样的下场，连走路也走不了。
这个时候，掌柜的和商队长说起了一段往事。
不久前，上面的下达了不准裹脚，不准裹凶的命令。
可惜啊，没人听。
不管是男是女都认为这样的审美是最好的，只有裹足裹凶的女人才能嫁出去。
发现自己的命令不管用，上面发了火。
于是一个家里的女子只要裹脚裹凶的，那么这个家里的男子就要裹脚裹腰，体会一下那些女子的感受。
这还是不能够逃避的强制行为，大家相互监督。如果有举报的人还能够得到奖励，官府那边也不会出卖举报人的信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道多少人被强制性裹腰裹足。
在那一段时间里，基本上县城里的所有男人都不能够自由行走，只能在家里唉声叹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裹足裹凶的言论一下子降了下来。
只要上面的人在一日，这里的女子就不能裹足裹凶。
至于那些已经这么做的人，现在就要放脚放凶，让自己的身体健康的生长发育。
小商队的队长坐在竹轿子上，问：“没有人反抗吗？”
“有，怎么没有？”掌柜的小声的说：“不过被上面的压下去了，严重点的还在菜市口砍了头。”
小商队的队长目瞪口呆：“这么狠？”
掌柜的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狠。前段日子有些女人死活都要继续裹小脚，还有几个男的不准自己的妻女放脚，直接被咔嚓了。”
小商队的队长就想不明白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为什么你们上面的要大动干戈？”
掌柜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怎么清楚，只是上面的说裹小脚裹凶会影响女人的发育。如果女人的发育被影响了，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也有一定的影响，容易夭折。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够活下来，所以这种行为绝对不能继续下去。”
小商队的队长问：“真的假的？”
问虽然是这么问，可是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过来了，可见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掌柜的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咱们也得当成真的。”
小商队的队长一想觉得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脚，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