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第4/7页)

出了机场,骆玉珠由两位彪形大汉架着坐在车子的中间,她被蒙住双眼,朝陌生的郊外一路颠簸,绝尘而去。

在骆玉珠出现之前,大狗和陈江河正异想天开地聊着逃出去的事。大狗真是仗义,他想把自己装扮成大老板,来换取绑匪释放陈江河。陈江河虽然感激大狗的义气,但他知道绑匪没有这么好欺骗,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劝大狗暂且还是听天由命吧。

这时,两个绑匪走了进来,带他们走过沉重的铁门,来到一座小楼的院子里。那里已经停了一辆车子,从车上走出了憔悴的骆玉珠,大狗首先看见大叫起来:“骆总,是骆总,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陈江河也看到了妻子,百感交集,释然一笑。—这就是爱恨都走极致的骆玉珠啊。

骆玉珠不适应刺眼的阳光,遮住眼睛,恍惚看清了是丈夫,一步一步朝陈江河走来。两人都不能相信会在这个地方碰面。骆玉珠握住陈江河的手,对他说:“你快走!换我进来,你如果能出去,比我作用更大。”

绑匪容不得他们多交谈,就将骆玉珠带入高墙内,推进铁门,咣啷,大铁门关上了。

陈江河与大狗突然明白过来,骆玉珠是跟自己以命换命来了,陈江河挣扎着往回冲,绑匪死死地架住他们。匪首揪住他说:“算你这辈子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她说你是当家的,钱只有你才能挪出来,她主动来换你了。”

陈江河恍然醒悟,扑向铁门大声吼叫:“骆玉珠!”

绑匪枪口顶着他说:“给你三天时间,这是两张回国的机票和护照,给我把赎金打进指定的账号上。如果报警,你的老婆会死得很惨。”

昏迷的陈江河被大狗抱起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掷在空荡荡的仓库里了。

陈江河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抓起手机拨打号码,对大狗说:“我留在这儿,你先回国。”

大狗固执地说:“我不回,我死也要跟着大哥。”

“你别大哥大哥的,跟他们黑社会一个样。你跟着我只能给我添乱,这个时候你能帮我什么啊大狗?你走。”

大狗抽泣着说:“这么多年了,我要走早就走了,还用等到现在吗?你打你骂吧,反正我就是不离开你。”

陈江河踹了他一脚,大声对他说:“你回去有要紧的事,大狗,帮我的时候到了。”

大狗来了精神:“快说,有什么任务?”

“你帮我找个人,必须想法找到他,把我的情况同他说清楚,求他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大狗死劲地点点头:“哥,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跪下认他祖宗,我把自己卖了,也要把钱借出来!哥,告辞了。”

大狗又想起什么,说:“你干吗不一起走,留这里凶多吉少。”

陈江河说:“咱兵分两路,我打电话求援,你回去找人,拜托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大狗的肩膀。“保重!”两人告别。

陈江河眼下最撕心裂肺的事是骆玉珠的安危,患难与共的夫妻, 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哪能诀别得了呢?他拨通了领事馆的电话,谁想匪首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警告他悠着点,他的一举一动全在绑匪的监控之下,如果稍有不慎,连在国内的两个儿子也要遭殃。

陈江河懵了。

陈江河向国内的各个老板联系,传过来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在这之前,骆玉珠早就向他们求救过了。陈江河无助地蜷缩着,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

那边的绑匪们戴着耳机,冷冷地听着电波里的回音。时间就在相互的揣摩里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上来,又下去了。

玉珠公司的“后花园烧起了大火”,银行的工作人员紧张地翻看着财务报表,他们正式通知公司,陈江河已将公司整个园区都抵押给银行了,连同自己家住的那套别墅。

王旭恍惚地走出楼门,有人正在拆除玉珠集团的牌子,豪华办公楼很快就要转到别人的名下了。

法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上贴上了封条,几个记者在拍照,赵姐抹着眼泪,陈路含泪抬头看着哥哥,王旭坚强地将弟弟搂在怀里。记者的麦克风递到王旭面前:“有传言说玉珠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同时失踪……”

王旭说:“对不起,别再往我们的伤口上撒盐了,不接受采访,谢谢谢谢,请理解。”巧姑和骆天宝匆匆从车上下来,沉重地对王旭说:“小旭,怎么会走到这地步呢?”

王旭淡定地对巧姑说:“抵押到期,法院强封。”

巧姑不由分说:“跟我走,有我一口吃的,你们就饿不着。”

王旭说:“没那么严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路你不要哭。”

骆天宝说:“联系不到姐姐,要不去我那院子,够咱一家人住的。”

王旭笑笑说:“舅舅放心,玉珠公司不能倒。我刚找了一块地方,挺大的,前面办公,后面住人。挨过这阵子,等爸妈回来就会好起来的。”

金水老人闻讯也赶过来了,骆天宝把他搀扶下车子,他一下子呆住了,“玉珠集团”四个金字挂在了破旧的仓库墙壁上,地上丢满了从公司移过来的各类办公用具,显得凌乱不堪,很不协调。留下的员工们忙着整理登记。一块巨大的帘布挡在仓库的中间,半边是库房,半边是办公间。

王旭迎上前去说:“爷爷你怎么来了?”

“爷爷来看看你们。”陈金水百感交集,拉过陈路和王旭说:“千古兴衰事,成败在于人。好小子,卧薪尝胆,不轻言放弃,你们成熟了,会沉着地应对复杂事态了。本来我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现在爷爷相信了,你们兄弟俩必定会长江后浪推前浪!”

王旭深吸了口气,憋住泪依偎着爷爷。亲人间的搀扶在这个时候是最有力的支持。陈金水问:“跟爷爷说,出什么事了?”

王旭颤抖着嘴唇,再也忍不住泪水:“爷爷,我找不到我爸妈了……我的好爷爷,我该怎么办啊?”

王旭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此时的妈妈被关在森严的铁笼子里受着折磨,而他的爸爸,正在和曾经发誓再穷也不会上门求援的阮文雄通电话呢。

阮文雄叼起雪茄,接起一个越洋电话:“喂,谁?”

“阮先生,我,陈江河。”

阮文雄忙坐直,专注地听那边的声音说:“噢,是陈董,你这是在哪儿呀?”

陈江河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做笔生意,你不是想要我的中转仓吗?”阮文雄刚想说话,陈江河接着说,“六个建成的,七个在建的打包脱手,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