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第3/7页)

陈江河家的门铃声响起。骆玉珠以为小路回来了,忙叫赵姐去开门。

原来是柱子叔,后面还跟着一群人。骆玉珠眉头一皱,连忙往楼上走。只听柱子叔喊:“来来来,都进来,甭客气!到我们鸡毛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赵姐把拖鞋递上。柱子叔摆摆手:“不换了。”

一听柱子说不用脱鞋,和柱子一道来的人都乐了。众人哄笑着走进骆玉珠家中。

柱子问赵姐道:“鸡毛在家吗?”

赵姐说:“老板不在。”

“那玉珠呢?”柱子继续问。

丈夫不在家,骆玉珠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走下楼梯迎接客人。

见到玉珠,柱子叔问:“江河去哪了?”

“去公司了。柱子叔,这几位是……”骆玉珠说。

“这些都是我们陈家村的乡亲,年纪大了,在外打工干不动了,我想问问鸡毛,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差事,留几份给我们做做。”说完,一个个把同村人介绍给骆玉珠:“楼大爷、石头伯、旺叔……还有这位是村东头的陈二婶儿子。”

骆玉珠笑着点点头。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声,骆玉珠冲赵姐使了个眼色,赵姐不动声色溜出门去。

别墅外,陈江河正要下车,赵姐小跑上前,低声说:“老板,夫人让你快走。”陈江河一愣,刚想问,只听屋里一阵喧哗,就知道家里来客人了。

“是老家陈家村的人找来了!说要找你帮忙找事做!”赵姐说。

“好啊!今天正好有人送我酒!”陈江河下车,打开后备厢,取出两瓶丹溪酒来,“赵姐,炒几个菜!今天我要跟老乡们好好喝几杯!”

赵姐急了:“您还不走?”

见陈江河回家,老乡们高兴地喊起来:“鸡毛,鸡毛回来了!”

陈江河一个个地打着招呼,那个热情劲,就像几辈子没见面似的:“来来来,快坐下,我让赵姐和玉珠弄几个菜,我们好好聊聊。”

香山国际酒店的包间内,王旭局外人似的坐在席间,桌上摆着几瓶丹溪酒,陈大光正与几个厂长推杯换盏,谈着生意。

陈大光说:“各位,我们就按刚才说定的标准走,各厂最近不能再接别的活了。”

一厂长问:“大光,玉珠集团的货将来真能覆盖整个欧美?”

“欧美算什么?陈董要走一步大棋,将来玉珠集团的货要覆盖五大洲!再过两年大家就是元老级供应商了,你们就等着发财吧!”陈大光说着和大家举杯畅饮。王旭苦笑着不言。

陈大光白了王旭一眼,叫他快给各位厂长倒酒!王旭很不乐意地给各位倒上酒。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险值得冒,陈董的本事我们是见过的。”“玉珠集团能找我,是看得起我。”听着这些话,陈大光可开心了,正在高兴之时,他突然听见了一个怀疑的声音:“可是我听说,原先给你们公司供货的厂家,都没有什么利润啊,是真的吗?”

听闻此言,陈大光忙向各位解释:“这只是暂时的,等熬过这段……”

“原来说了老半天是灌迷魂汤啊,人家杨氏可是出了高价的!”

“我们出价不一定比杨氏高,但你们少赚了的利润本公司会想办法补上!不信,你们问问这位王公子。”陈大光说着把王旭推到前面,“王旭,来,给厂长们敬酒表表态!”

众人一阵哗然。“是王公子,陈大光你也不早说!”

王旭尴尬举杯:“各位,幸会。”

“闹了半天玉珠集团少帅在这呢!我还以为你是大光的助理。”

陈大光得意地拉过王旭:“他就是我助理!他爸爸让他跟着我锻炼锻炼,想多学点本事呢!”

王旭红着脸,羞臊得抬不起头来,恨恨的目光望着陈大光没有说话。

酒足饭饱后,陈大光与厂长们勾肩搭背,低声说笑摇晃着走出。

王旭提着几袋礼品费劲地跟随在大光身后,陈大光接过,把玉珠集团生产的首饰,一一送到厂长们手里,说:“拿回去给嫂夫人或闺女当回头货!送情人也行。”

王旭跟在他后面,尽力掩饰厌恶,心中暗想,陈大光也太过分了,便找了个借口,摆脱了陈大光。

回去的路上,王旭给邱岩打了个电话,不巧邱岩正在莱昂的摩托车上,大风呼呼刮着,根本听不清声音。

邱岩随即挂断电话,莱昂问:“男朋友?”

邱岩默不作声。莱昂一笑:“对不起,我不该问。我请你吃点东西!”

邱岩双手抓紧莱昂的腰,摩托车飞驰一般呼啸而去。

王旭无奈地看着手机发呆。

王旭漫无目的地来到爷爷陈金水家。

此时,陈江河家里,酒足饭饱后的乡亲们提着回头礼品,边剔牙边咧嘴乐。柱子叔与陈江河聊着他孩提时候的事,聊了一会,柱子把话题转到了找工作的事上:“鸡毛啊,你命大啊,小时候你到在座的每一家都吃过饭,柱子叔替你做主了,现在你可得给他们找个好差事呀!”陈江河笑着答应柱子叔的要求:“柱子叔,您放心,这事我会考虑,今天我先把大伙送回去。”

柱子叔冲众人挥手:“你们先上车。”

他把陈江河拉到一边说,自己那摊位太偏,客流量又少,你是个体劳协会长,求你帮我租个好摊位。陈江河一琢磨,自己在三区有摊位正想转租,便爽快答应,叫柱子叔明天便可去公司,会有人带他办手续。柱子叔一喜,忽然想起租金的事儿,陈江河说,原来摊位你付多少钱,换过来你也付多少便是。柱子乐得合不拢嘴,转身屁颠屁颠地向车跑去:“从小没白疼!当年我就断定,鸡毛一定出将入相、肯定有大出息,果然没看走眼。”

陈江河疲惫地推门进屋,骆玉珠正收拾着杯盘狼藉的餐桌,赵姐则在使劲擦地。“赵姐,辛苦了!”陈江河向赵姐打了个招呼表示感谢。骆玉珠不开心了,她低声问陈江河:“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一再迁就他们?凭什么要把村民招进公司?柱子叔还要换摊位,太过分了!我看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被他们拖垮。”

“我的命像鸡毛一样轻,像鸡毛一样不值钱,可陈家村人却省下自己的口粮,一口一口把我喂大。那时候我曾经想过:如果需要我用口粮来还这份情,我会拿出自己最后一份口粮;如果需要我用身体的一部分:手臂、脑袋、胳膊,我也会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砍下来,奉还乡亲们人情。我背负着全村的人情债啊。玉珠,请你理解我。”

“可柱子叔那种人就算换了摊位还是做不好的,你这样做,与其说是帮他们,还不如说是在害他们。”骆玉珠说。

“柱子叔他们都老了,还能够帮他们几次呀?”陈江河叹了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