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第5/7页)

邱英杰靠在门边笑着推女儿出去:“先做你的作业去。”

邱岩乐得伸出小手和陈江河用力一拍:“一言为定!”便笑着跑进了自己房间。

邱英杰感慨:“陈江河啊陈江河,我说上次你来我家看着管道乱摸一气,你把我也蒙在鼓里了啊。你给我说老实话,就只有这一百套吗?”

陈江河咧嘴乐着:“还有一仓库呢。这是商业机密嘛,不到揭锅的时候不能说。”

“那你不是欺诈吗?”

陈江河无辜地摊开双手:“人家拿着软管来找我,我不能真退五毛钱吧?到时我再贴个公告,应广大用户要求,我又争取到几百套。”

邱英杰用手指点着陈江河鼻子,噗嗤乐了起来:“卖水龙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送的几百根水管就是几百个订货单啊。所以你不愁卖不出去。江河这次你又踩对点了,你知不知道,你无意中救活了一个厂?保住了老夏的乌纱帽,他们那个五金厂是从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这两年市场没做好,压了好几仓库的货,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你这一搞,死水变成活水,一下子就完成了跟市场的对接。”邱英杰找出一篇通报,《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人家的货本身就过硬。哥,你要经商比谁都强。”陈江河边擦汗边笑。

邱英杰递上一份文件:“兄弟,你给了我一个新思路。你看看,我们正在研究以商带工,义乌也有很多像老夏他们这样的厂,尤其是国营厂都有积压库存。你为众多企业闯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发展之路,你带了个好头,义乌千百个摊位都要扎根下去,扎到这些厂的仓库里去,让积压的库存货物流通起来!”

“要达到这一步,光靠零售可不行。零售是水管里渗出的涓涓细流,我们需要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陈江河思索了一会说。

邱英杰用异样的眼神凝视陈江河说:“如果义乌出现成百上千个像你这样的陈江河,我们义乌就是全中国企业的水管阀门。义乌的未来不是零售。”

两人异口同声:“批发!”邱英杰与陈江河相视而笑。

陈江河骑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来到商城,衣服已经湿透,骆玉珠在后面用力推着,夫妻合力将车推上坡。大光爹摇着扇子站在摊前看着陈江河将货一箱箱卸下,骆玉珠又用推车搬进店里。大光爹哭笑不得:“你俩就不能雇一辆车吗?整个义乌就属你家挣钱多。”

骆玉珠笑着抹汗:“谁说的,比我们多的有的是,人家百万富翁还骑车送货呢,叔,您可别满嘴跑火车。”

“少来!你们一天卖出多少东西我都算着呢,每件利润我心里有数。自从你们开张,我那店里就没来过人!”

陈江河从三轮车里搬完最后一箱货,起身揉着腰说:“叔,您没事盯着我们摊干吗呀。”

正当陈江河与大光爹相互逗笑时,陈大光匆匆走来,脸色异样。大光爹忙招呼:“大光,你看这两口子都抠成什么样了,你用咱那奔驰帮他拉两趟。”

陈大光没理会爹,拉过陈江河到一旁,轻声说:“哥,救救急借我点钱。”

“你要多少?”陈江河吃惊地打量陈大光。

“五万。”陈大光脸色苍白,颤抖着吐了一声,“哥你别问了,过两月一定还你。”

“这么多?你买卖出问题了?”还没等陈江河说话,巧姑远远地叫:“大光!陈大光!”

陈大光一哆嗦,转头望去。巧姑跑过来摇着他的肩膀:“你在外面做什么了?那些人把我们家祸害成那样!”

大光爹忙上前:“巧姑,怎么了?”

“就是来参加婚礼的那些老板,坐主桌的那几个,抄咱家来了!”

大光爹忙转脸看儿子:“大光?”陈大光惶恐不安地摇头后退,转身撒腿就跑。大光爹急得跺脚:“大光!怎么了这是?”

陈江河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大光惶恐不安的眼神隐隐约约让他有些不安,只是这不安如闪电般瞬间消失了,推门进去,就看见骆玉珠点着厚厚的一摞钱,掩饰不住喜悦。王旭拿着笔在旁边记着。骆玉珠轻轻说:“这是一千八,刚才是多少?别记错了!”

王旭不耐烦地:“妈,我不会记错,这点钱你数了多少遍了。”

“我乐意数!我告诉你,天底下最美的事就是数钱!”说完娘俩都笑了起来。

“小旭,做功课去,你怎么又让孩子帮你算钱。”

“这不是数学吗?”

陈江河一拍王旭的头:“去,别听你妈的。”陈江河坐下看着满桌的钱,又笑眯眯看着心满意足的骆玉珠。

“你这是轻易不出手啊,出手就吓死人。今天他们还说呢,你卖一天的货顶他们卖一年呢。”

“所以我说,你跟冯大姐耍的那一套只是小把戏,骗得了人一时,却不能长久。做买卖关键是在价格、款式、服务上。下一步我们要搞批发了,利润必须压一压。”

“压多少?百分之十?”

陈江河摇头说“百分之四十。”

骆玉珠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吃惊地看着他说:“压那么多!那我们还有得赚吗?”

“金水叔说得好,一分钱撑死人,一毛钱饿死人。只有有利可图,那些分销商才会帮你,量上去了,我们会赚得更多。”陈江河一笑说。

骆玉珠拿笔算着,喃喃地:“销量必须翻番才行。”

院门被剧烈敲响,陈江河忙走出去:“谁啊?”陈江河来到门前打开院门,骆玉珠也从屋里出来。

“鸡毛哥,是我啊,出事了,我爸他……”巧姑已经哭成了泪人。

陈江河一把攥住巧姑的胳膊:“你爸怎么了?”

巧姑哭泣:“那拨人又来家里找大光,我爸正好过来,堵住门不让他们进,当时就气昏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那赶紧送医院啊!”

“已经送了,大光跑了,我只能来找你。”

陈江河转头朝骆玉珠说:“把钱给我!”骆玉珠愣了一下,将攥在手心里的钱递给陈江河。陈江河撒腿奔出院去。骆玉珠皱着眉回到屋里,王旭眼巴巴瞧着她说:“妈,刚才那钱白数了。”

骆玉珠懊恼地:“写你作业去!”

医生跟陈江河交代说:“幸亏送得早,否则脑栓形成,血管破裂就没法治了。老人早年是不是受过什么伤,你是他什么人?”

陈江河愣了一下,点头:“我是他儿子。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醒了以后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恢复。”

陈江河透过玻璃看进去,巧姑伏在床边。陈金水吊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他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女儿和陈江河揪心地看着自己。巧姑抽泣着:“爸,你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