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蚩尤墓

早已进入洞中的金爵等人,这会儿正艰难的在洞中攀爬着。

这洞口从外面看不出端倪,但进入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山洞是朝下倾斜的,地面潮湿,散发着一股原始的泥土味道,仔细地吸一口还能闻到些血腥味。金爵带着巫公往前爬了一阵,停在一个拐角处,这里有个岔路口,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他挪了挪身子,腾出一丝空间,手电往后方照了照,只见道衍和穷奇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面,还有一群血鸦。

“这道衍,还真是个疯子!”

道衍见金爵看他,咧嘴一笑,伸手朝着下方的洞口一指。他会意,立即爬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三人一凶兽,以及一群血鸦出现在一块平地上。这里比较昏暗,看不见阳光,入目之处全是大榕树,手臂粗的藤蔓像是血管那般,占满了整个大地。

巫公脸色苍白地站起来,看着金爵,眼神满是爱怜。他俯身到金爵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衍的话不能全信,你不要掉以轻心,在这里,谁都不能信。”

“那你呢?”金爵反问道。

巫公话语一滞,却是不再搭话。道衍从后面走过来,指着大榕树的后面,用生硬的汉语说:“大树后面有一条隧道,我们穿过去就安全了。”说完,他带头朝前面走去,金爵扶着巫公站在后面,犹豫不决,第六感告诉他,前方肯定有危险。然而现在的局面,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道衍的话……毕竟后面还有黎雪妖等人,要是等他们追上来,怕就凶多吉少了。来不及多想的他,只能扶着巫公跟着道衍继续走。

绕过大榕树来到隧道前,所谓的隧道,其实也就是一个峡谷而已。远远看去,宛如一线天,高耸入云的山峰像是被人用斧头从中间劈开那般,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来,显得很是压抑,只是看一眼,就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从中间走过,更能感受那股苍劲,金爵抽手摸了一下峭壁,拨开上面的青苔,仔细一看,这上面竟然露出了一缕划痕,他心头一震,快速地理出一片空地。这一下,算是彻底看清楚了。那划痕,分明就是人工打磨过的。

“难道这真是人为劈开的?”金爵不无震撼地想着。

反观道衍却是跟个没事人似的,他看都不看这峭壁,直接就走了过去。金爵一颗心沉了下来,被道衍所救的感激被他藏到了内心深处。他现在很冷静,快速地分析着前因后果——道衍拯救自己,然后带着自己走到这里,想来也是有问题的。

他忽然想到了刚才的山洞,那里有一条是往上的,而道衍却叫他往下,推算起来的话,那朝上的应该是出口。那么这里,想来必定是通往蚩尤墓的正确道路无疑。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青年了。他的初衷是为了在苗疆寻找九尾金翅凤解毒,但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让他绝了那个念头。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一切,蚩尤墓也好,九尾金翅凤也罢,都显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巫公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苗疆,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道衍,以及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黎雪妖与张之凡。种种一切,都在指引着他,逼着他做一个选择,一个探明一切真相的选择!

走出隧道后,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小平原,一眼看不到头,疯长的野草有半人那么高。

走到此处,道衍便停了下来,他来到金爵和巫公身旁,说:“现在,该说说你是什么人了吧。”

这一次,他用出了纯正的苗疆口音。

巫公挣开金爵的搀扶,后退一步,虚弱的喘了口气,他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却是透着明亮的色彩,他念道:“凤兮凰兮归故乡,遨游四海为其凰。”

“九黎誓言守于心,万载不相忘!”道衍接口道。

巫公与道衍两人同时一震,异口同声说:“族人!”

一个用苗疆古语,一个用汉语,但说的话却都是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当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金爵浑身一颤,只觉一阵模糊的画面传至眼前,依稀之间,似乎见到了一个上千人的大家族。

熟悉感,越来越强了。

金爵压住心头的纷乱,装作没事一样地看着眼前两人。他在等,等他们说出下文,也许,真相已经摆在眼前。而他也只差一个契机,记忆就能全部恢复。

巫公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他招呼着金爵过来,说:“将烟碾碎敷在我的伤口上。”与之同时,又将唐刀递给了金爵,显然,他是想让对方将子弹挖出来。

道衍上前一步,夺下对方的唐刀,用汉语说:“我……我来吧。”

巫公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他盘膝坐在原地,嘴里叼着一根树枝。道衍走过来,他先用打火机烧了烧刀尖,干净利落地往伤口处一挑,只听“啪嗒”一声,一颗指甲大小的子弹便被剜了出来。金爵眼疾手快,将早就准备好的烟草敷在巫公的伤口上,同时将碎布紧紧地缠了上去。做完这一切,巫公已经汗如雨下了,脸颊毫无血色,如同死人。金爵喊了两声,见后者并未回应,一着急,便伸手朝巫公脖颈的大动脉摸去。

感受到血脉的跳动后,金爵才放心地收回了手。巫公是痛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巫公放在一块干净的平地上,挨着他坐了下来。而道衍则是坐到了另一头,他没有看金爵,反而有些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目光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巫公从昏睡中醒来,他看着伏在膝盖上的金爵,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扭头看了眼肩膀,被鲜血染红的碎布,已经完全干燥,掩藏在里面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他轻轻地推了推金爵,说:“醒醒……醒醒!”

金爵抬起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蹦多高,等看清是巫公在叫他以后,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道:“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话语一落,一旁的道衍也走了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整,几人的精神都得到了恢复,他说:“我们去祖地。”

“祖地?”

金爵倒吸口凉气,难道这里都还不是目的地?

“没错,等到了那里我就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巫公站起身,冲着道衍点点头,后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带头朝着前方走去。半天后,三人来到一处隆起来的小山坡上,从这里往下俯瞰,一切尽收眼底,茂密的森林中,一片巍峨的建筑在其中若隐若现。

巫公走在中间,忽然说:“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说和道衍是族人?”

正赶路的金爵被他问得一愣,但还是抬起脑袋,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些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他需要知道这一切,正如同他失去的记忆一样,唯有知道得越多,记忆才能恢复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