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二章 谁为英雄(第2/2页)

田上渊的对手再非陶显扬,而是奋发有为的高奇湛,绝对是田上渊的劲敌。其厉害处, 是直至今天,田上渊仍懵然不知,有大敌窥伺一旁,待机而动。

龙鹰忽发奇想,假设符太拒不赴会,能否化解台勒虚云的阴谋于无形?

大概办不到。

丑医说书,惹起了轰动西京权贵的效应。想晓得如藏在迷雾里的大捷眞相,又有赴会资 格者,谁愿错过,即使符小子临阵退缩,来的早来了,该亦没有人眞的怪责霜荞,符小子的 丑神医一贯是这么样的人。

符太半睡半醒间,一团火热投入怀里去,嗅到小敏儿的气味,符太搂个结实,心内充满 难以言喻某种踏实和生活的感觉,是一种拥有的滋味。

以前的他一无所有,刻意地一无所有,小敏儿是改变他的女子,令他晓得孑然一身的 「好日子」,一去不返。

「不行呵!」

符太睁开眼睛,脸红如火、清丽无伦的花容映入眼帘。

讶道:「为何不行,不是本太医爱怎样,便怎样?」

小敏儿象征式的挣扎了一下,当然挣不脱符太的魔掌,因本已不算大的气力,一点也用 不出来。喘着气道:「高大在外堂候大人,接大人入宫去看马球赛。」

符太再肆虐一番后,放过她,坐起来,奇道:「高小子仍有干迎送生涯的时间?」

高力士在宫内忙得透不过气,方为正理。

小敏儿哪说得出话来,是否听清楚符太说甚么,尙为疑问。

看着她钗横鬓乱的诱人模样,符太颇有所感,若以前小敏儿一直活在没半丝温暖的冰封 之地,自己就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春天。昨夜从秦淮楼回来,被挑起的情绪,尽归小敏儿所 有,其抵死缠绵处,前所未有的激烈,连符太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清韵竟有这么大的影响 力。

勉强爬起来的小敏儿,伺候他梳洗更衣,却怎都不肯出去让高小子得见她的模样,符太 只好自行到外堂去。

高小子毫不客气,伏桌大吃小敏儿弄的早点,可知他匆匆赶来,没吃东西的时间。

符太在他旁坐下,皱眉道:「离球赛尙有整个时辰,这么早来干嘛?你很清闲?」

高力士仍可从容伺候符太进膳,边道:「经爷明鉴,我们当内侍臣的,怎高怎大,说到 底当的仍是奴仆,身不由己。今早皇上天未亮便起来,第一件事正是着小子来迎接经爷入 宫,免错过娘娘为他安排的节目,因难得一见呵!」

符太皱眉道:「你似是满腹牢骚。」

高力士道:「小子可否说眞话?」

符太哑然笑道:「果然给老子猜中,你眞的是满腹牢骚。你奶奶的!给老子从实道来,看究为何事,竟可令你憋不住?」

高力士叹道:「娘娘安排,令皇上如此兴奋的赛前助兴节目,别开生面,乃在宫内挑选 年轻貌美的六百个宫娥,分两批在承天门楼前的横贯广场做拔河比赛。」

符太愕然道:「竟有这么一回事!」

高力士现出沉痛的神色’摇摇头,没说下去。

符太细审他的神情,恍然道:「原来你刚才说甚么仍是奴仆的话,乃有感而发。」

龙鹰记起早前问过高力士有关马秦客、杨均、按摩娘之事时,谈到李显的龙命危如累 卵,符小子无动于衷可以理解,但高力士亦表现得对主子冷漠无情,肇因于此,至少是原因 之一。

听到能令全城色鬼趋之若鹜的宫娥拔河,龙鹰除了大骂荒唐外,没任何特别感觉。可 是,却令高力士生出物伤其类的悲哀。

想想,他与其他宫娥、内侍等长期在宫内生活,高力士对他们中弱势的一群照顾有加, 现在韦后一句说话,俏宫娥们须出来抛头露脸,表演百戏般任人观赏,高力士能不感怀身 世?

韦后固不当宫娥们是须受尊重的人,而此举是另有作用,以之为安乐造势,代表着安乐一方已有胜算。

没有田上渊,安乐为何仍有赢马球赛的把握,难道独孤倩然肯出山助她?怎可能呢? 又这么巧的,符太这边描述对小敏儿的感受,那边便有高力士对当奴仆身不由己的感 慨,故此将与小敏儿的画眉之乐,一并书之于卷。也是符太对自身变化的检视。

活在西京这个烟花之地,权贵们醉生梦死之乡,以符太一贯自行其是的作风,仍不免受 到沾染。

对符太是好是坏,怕老天爷才比较清楚一点。

说到底,在生活的洪流里,谁不身不由己?

符太道:「不是老子说你,你只是在伤春悲秋,即使换了另一个做皇帝,情况依旧,而 即使没有皇帝,如此情况,会换另一种形式继续下去,可发生在任何地方。」

高力士沮丧的道:「小子明白。」

符太道:「明白一回事,受得住另一回事。学老子吧!练就铁石心肠……嘿!勿那样看 老子。唉!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老子的心肠变得像你那般软。」

他记起的,是昨夜纪梦的歌声。

清韵在他的印象里,模糊起来。

高力士道:「谢经爷提点。」

符太道:「我提点了你甚么?」

高力士答道:「提点了小子做人的正确态度。」

符太差些儿抓头时,高力士道:「娘娘想私下和经爷碰个头。」

符太叹道:「可免则免,没了大**,不知对她抱何态度方为正确。」

高力士道:「小人愚见以为,娘娘现时对经爷的看法正面,打铁趁热,何不再多送她一 个顺水人情。」

符太不解道:「甚么人情?」

龙鹰纳《实录》入怀,收藏好,无瑕现身榻旁,双手扠着小蛮腰,作雌老虎兴师问罪之 状,可是挂在玉容的表情,却似嗔似喜,非是一面倒的不悦。

龙鹰以笑容迎接,道:「大姊到哪里去了?累老子等得累了。」

无瑕没好气道:「累便该睡,不过看你的样子,既没睡过,且没半丝睡意。」

龙鹰叹道:「睹物思人,何况睡在大姊的香榻上,愈想愈精神,怎睡得着。预备好了晚膳吗?老子肚饿了,说时顺势坐起。

无瑕探出玉手,伸到他眼底下,张开,道:龙鹰往她伸直的玉掌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