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一章 盛情难却(第2/2页)

纪梦姿容闲雅的安坐另一边,似永远不须和任何人说话,不过,瞧着她修长优美的长脖子,如天鹅般探出来,使人感到有她陪伴一旁,已为男性最大的殊宠和荣幸。

符太当然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洒然笑道:「老子一是不看,一是这般的看,教大姐见笑。」

清韵「哎哟」一声,移开少许,横他洋溢灼热风情的一眼,道:「大人坐怀不乱的传闻,是否唬人的幌子,原来大人这么坏,奴家还能入大人之眼吗?」

清韵对符太有很大的吸引力,然尚未至令他失去自制力的地步,不可否认,符太对秦淮楼的风流阵仗,高度享受,柳逢春的盛情款待非常到位,使一意速离的他也忘掉了离开。不过,符太仍坚持稍尝即退的念头,又心知如此下去,终及于乱,有违他一向不动心的原则。

在秦淮楼,纪梦固不须说,清韵也是地位特殊,非可随意采摘的鲜花,还看她姑娘家的意愿,尤使人感难能可贵。

岔开话题道:「来者何人?竟令柳老板不得不亲自接待?」

清韵露出害羞神情,喘息着道:「大人呵!老板不去,须奴家去,奴家还如何好好招呼大人?」

符太差些儿抵挡不住她惹人遐想的醉人风情,一个急路转弯,又重返男女调情的「正轨」,香艳刺激至乎极点。

龙鹰按卷赞叹。

他最能体会符太此时的情况,因曾身历其境,也是香怪鲁丹曾经历过的,当清韵看中一个人,她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能使清韵青睐者,必须是特立独行之士,有男子气概,不屈膝于强权,对她来说,这些条件比外貌的丑妍重要多了。

没人认为香怪在外型上配得起她,但她偏偏对香怪动心;符太的「丑神医」以貌论,实不敢恭维,她却一见钟情,施尽解数诱惑之。

如此美女,妙不可言。

读到这里,他尚未能明白,为何符太花大篇幅细述柳逢春感恩的款待。唯一办法,是在符太的文字领土,继续深耕细作。

要命的,是符太此时亦不忍离开,不愿告辞,眼前奇逢,可遇不可求,但亦清楚晓得,与清韵和纪梦最美丽的关系,正是若有如无之间。

此正为符太一向坚守的法旨,任何事物发展下去,似如鲜花,不论开得如何灿烂,终有萎谢的一天,为物之常性。

故此当年在洛阳,他向柔夫人献上《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能够急流勇退,正源于这个经长期培养出来的定见。

月圆月缺,天道之常。

人力虽不能逆转天道,却可作出选择,将结束凝定在某一刻,短短一瞬,可成永恒。

于表白衷情后离开柔夫人的剎那,对符太来说,事情已然终结。

只恨为扮丑神医,符太坠入尘网,因着种种原因,失守在妲玛和小敏儿身上,还感觉良好,累得他诱惑当前下,防守力被大幅削弱。

耸肩微笑,道:「不可以吐露吗?」

纪梦除敬酒前的一番感激他的说话外,一直默不作声,却没因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有丝毫尴尬不安,静似止水,隔岸观火。

无疑的,她陪侍一旁的存在,对清韵向符太挑逗调情的刺激度,有火上添油的奇效。

清韵白符太一眼,似在责他怪错她,道:「是相王呵,冤家!」

符太心中打个突兀。

王公大臣来逛青楼,平常不过,不这么做方为例外,可是,不知如何,晓得来者是相王,心中竟涌起危机的异感,一时又没法具体描拟危机起于何处。

问题出在哪里?

以相王李旦的地位,「青楼大少」亲自去招呼,理所当然。这才明白早前清韵指出,柳逢春将错过纪梦答谢符太的表演,当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因柳逢春说打个招呼后立即回来,纪梦怎都要给老板少许面子,待他返至才献艺,此时终明白,所谓「打个招呼」,非一时三刻后可抽身回来。

心里一动,问道:「相王自己一个人来?」

清韵为表对他的忠诚,言无不尽的道:「相王以前罕有到本楼来寻欢作乐,近来多了点,虽然是单身来,可是呵!以他在西京的地位,谁不争相巴结?所以每次都是大伙儿一起尽欢高兴。」

符太暗叹一口气,心忖这还不是掩人耳目的秘密聚会。很想问与相王密聚的多是哪几个人,亦知不宜穷根究柢的追问。

女帝如此精明,为何偏生出这般蠢的儿子,李显如是,李旦也这样子。反是女儿太平,颇具乃母遗风。

清韵忽然向符太另一边的纪梦发炮,炮声隆隆,嗔道:「梦梦是正主儿,娘是陪客,却似得娘一个人伺候大人。」

符太目光投往纪美人。

纪梦微耸香肩,一副漫不着意的神情,无可无不可的,先对符太奉上如一抹温暖阳光的笑意,道:「女儿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呢。」

符太想不到纪梦可如此泼辣,她斯文淡定的美样儿,令人误会,忍不住笑起来,摇着头看她的娘怎样反击她的女儿。

岂知清韵若无其事的,欣然向符太道:「知女莫若娘,不如此,激不起梦梦的真情性。」

转向纪梦道:「现在娘任你畅所欲言,看你怎样讨太医大人的欢心。」

青楼女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以符太的不近人情,仍感乐在其中,趣味盎然。孤芳自赏的纪梦来讨好你,可以是怎样般的乐趣?

纪梦似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乌黑的眸神落在符太脸上,聊天的道:「纪梦有一事请教大人。」

她的话惹起符太的好奇心,讶道:「说吧!」

纪梦道:「听说后晚大人将出席都凤大家新居启用的雅集庆典,讲述河曲大捷的精采过程,是否确有其事?‘」

符太尚未答她,清韵兴奋的道:「假若说的人不是河间王,我们不会相信,因太医大人一向不卖任何人的帐,又从未听过大人与都凤有来往。」

龙鹰立告头皮发麻,终明白符太为何不漏过这段经历。

事情可疑之极。

霜蔷不惜打出长宁这张牌,令符太没法推辞,杨清仁又主动为此「说书盛事」宣扬。

依弓谋所说,杨清仁并不好色,若特为此到青楼来散播消息,肯定居心叵测。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