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章 旗开得胜(第2/2页)

宇文朔欣然道:「终于得睹鹰爷在常规战里的风采,鹰爷既拥有超乎常人的灵觉天机,又不乏付诸实行的策略和能力。敢问『少帅弓』的射程,比荒月弓如何?」

龙鹰道:「折迭弓比荒月弓远上少许。」

宇文朔咋舌道:「那岂非我们躲在城墙后,仍有被命中的危险?」

龙鹰道:「确是如此。」

宇文朔沉吟片晌,道:「尤为难得的,是鹰爷胜而不贪,一击远扬,虽许下击杀对方主帅的豪言,然因应形势,没付诸行动。」

龙鹰随意的道:「对方的主帅,与小弟有过一面之缘,是田上渊座下三大战帅之一的郎征。」

又道:「如果敌舰位在大河中央,我会投往郎征所在的斗舰,逼他落水,再由太少在水底收拾他。可惜靠近岸边,郎征肯定不会蠢得借水遁,杀他的成算极低,不得不放弃。」

宇文朔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原来鹰爷心里早经考虑,亦已达壮己之志、寒敌之胆的效用。」

接着有感而发的道:「幸好在下一意随行,方有与众兄弟并肩作战的机缘,干舜闻知,肯定羡慕得要命,从潼关来到这里,处处精采,令人回味无穷。于在下来说,感觉新奇,完全地

不讲尊卑礼法,百无禁忌,反透出肝胆相照的味儿,过瘾至极。

用兵的最高境界,理该如此,谈笑间,敌队已告灰飞烟灭。」

龙鹰道:「战争乃人世间冷酷无情的事,不轻松点怎行。」

宇文朔道:「起行之前,在下还不住问鹰爷,如何有把握闯过北帮的拦截,到现在方晓得当时问得多么可笑。」

龙鹰诚恳的道:「你老兄肯随来,庆幸的该是我,如非得你一言惊醒梦中人,早葬身三门峡。」

宇文朔洒然道:「天下间岂有能置鹰爷于死地之人,在下只不过锦上添花。」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小弟被人杀死过两次,无瑕正是第三个有资格干掉小弟的人。」

宇文朔大为错愕。

两人坐在靠窗舱的大圆桌处,窗外晨光煦煦,江龙号走在河面辽阔、水势平稳的河段上,窗外美景层出不穷,两侧或是青松倒挂的悬崖,或是绿柳如烟的堤岸,远处群峰挺秀,林薄郁葱

,令人胸次豁然,情奔大地。

过三门峡后,他们进入属海河水系的大河下游流域,支流众多,敌人把握江龙号的行踪绝不容易,休说再一次埋伏截击。

龙鹰道:「小弟答应过宇文兄的,绝不食言。事情须由东晋时代的边荒集说起。」

宇文朔双目奇光闪闪,全神聆听。

龙鹰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刻,睡足三个时辰,如不是向任天拍门唤醒他,可睡多一个、半个时辰。

龙鹰请向任天在一边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坐在榻缘,伸个懒腰道:「许久没这么安眠过。」

向任天微笑道:「我也许久没试过这般神舒意畅。」

龙鹰竖耳倾听,道:「晚膳开始哩!」

向任天道:「我是代表兄弟们来唤醒鹰爷,到楼上吃晚膳,顺便和鹰爷商量未来的屠田大计。」

龙鹰欣然道:「我们两方合一的组合,乃无敌的绝配,只要能重夺洛阳,让南方的援兵可源源北上,把北帮的势力斩为两段,我有信心单凭我们的江龙号,采取神出鬼没、打完就跑的战

术,可重创北帮的水上战力,时机来临,更可奇袭北帮在河套的根源之地。咦!谁在甲板上动手过招?」

向任天答道:「是众兄弟架着太少去试招。好从太少的身上,窥见田上渊厉害之处。」

龙鹰拍额称许,道:「想得周到。」

向任天道:「到幽州后,我可在对付突厥人一事上,助鹰爷|臂之力。」

龙鹰道:「有向公助小弟,当然大添胜算,然却不利大局。抵幽州,我们下船后,向公载居中等兄弟原船取海路返扬州,炮制出我亦随船南返的假象。到扬州后,南光以『范轻舟』的身

份四处活动,如此可万无一失。」

向任天爽脆应道:「明白!」

十二天后,江龙号进入大海。

刚巧遇上滂沱大雨,海上云掀浪线,天压白波;山岸一边风卷雨帘,烟昏绿野,壮观之至。

到云收雨歇,右方海天一色,波涛万顷;左方群山矗立,弹压绿波,峭壁刀成,断崖斧凿,令人心胸开阔,忘掉了尘世间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

众人全聚往甲板上,凭栏指点说话,纵望阔海遥天、脚下青波,谁不动容。

向任天增加了压舱的重量后,大演天下第一操舟高手的功架,江龙号宛似龙回渊海,破浪而行,大减风浪的簸荡。在无险可扼、无伏可设的大海,敌人有心拦截,亦力不从心,可以说,

江龙号由海路南归,绝对地没丝毫风险,唯一的敌人是大海本身,可是于既熟悉海神爷脾性,又懂瞧老天爷脸色的向任天而言,冲波乘浪,如履平地。

在风高浪急的大海,江龙号尤显其超卓的性能。

荒原舞、容杰、权石左田等尚是首次置身大海,个个意兴飞扬,精神大振。

最兴奋莫名的,仍数小敏儿,扯着符太吱吱喳喳的说话,雀跃不已。

龙鹰对小敏儿的心花怒放,特别有感觉,他是符太外最了解小敏儿的人,长期困在深宫,最了不起的旅程,是从洛阳迁往西京,然而环境虽变,人事依然,只不过禁宫内苑给移往楼船上

去,想走到甲板上观赏河岸风光,是想也勿想。

故今次随符太离京,于她尤具深刻意义,且不但心有所归,更是身有所属,本黯淡无光的世界,化为春光明媚的天地,现在忽然似离开人世般抵达茫茫大海,较之重重深锁的宫苑,对比

之强,可以想象。

桑槐来到龙鹰身旁,递来被风吹得随时熄灭的卷烟。

龙鹰连忙接过,狠抽两口,顺手送往另一边的君怀朴,后者略一犹豫,方接过去抽仅余的一口。

桑槐极目远望,叹道:「得此一刻,已不虚此行。」

君怀朴道:「荒原舞来找我,问我愿否与鹰爷和各兄弟再续前缘,我答他这是我君怀朴的荣幸。大伙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我也由穷光蛋变成大富之人,但总感若有所失,没法忘怀那

段朝难保夕,却最多采多姿的日子。大伙儿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不敢稍有松懈,如在刀锋口上生活,有血有肉、哭笑与共。对天山族兄弟的遇害,我一直铭记心头,不敢忘记,现在机会终

于来了。」

桑槐道:「荒原舞昨天才向我提过鸟妖,他该复元多时,如他今次随突厥人来犯,将是我们宰掉他为达达报仇的空前良机。」

龙鹰一震道:「幸得你们提醒,否则我们的屠狼之计,大有可能功亏一篑,现在则可反过来利用鸟妖之长。他奶奶的!鸟妖若来,我可保证他没法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