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二章 寻找龙鹰(第2/3页)

郑居中欲问其故,龙鹰打手势阻止他说话,分向惊觉有异的宇文朔、符太打眼色,道:「这批人来自鹰爷,应帮主之邀行事,我对他们没有指挥的权力,却可合作。」

边说,边以指头在桌面写下「无瑕来了」四字。

郑居中不明所以。

宇文朔和符太你眼望我眼。

龙鹰头皮发麻,也终于明白了。

明白「来日方长」意何所指,及「所负何责」。她潜到船上该有好一阵子,直至她运功窃听,龙鹰方生出感应,悬崖勒马,刚才险处,悬于一发。

宇文朔探手抓着唯一不知来龙去脉者郑居中的肩头,着他小心说话。郑居中终为老江湖,顺着龙鹰的语气道:「敢问范爷,他们如何配合我们?」

毕竟是打滚江湖的人,接球后回送,将球交还龙鹰。

符太和龙鹰最有默契,道:「鹰爷竟留有后着,教人意想不到。」

龙鹰分心二用,继续在桌面写字,着宇文朔说话,该说甚么。边道:「今次离京,事前没想过,我只能以秘密传讯手法,知会他们,能否及时接应,属未知之数。」

包括符太在内,人人色变,龙鹰这句话,等于放弃原本的计划,没有人在进入大河前离船。一旦保不住有小敏儿和武功尔尔的兄弟在的竹青号,后果之严重,令人不敢去想。

龙鹰接着冷哼道:「当年在大江,大江联派三艘船来拦截,结果如何?哼!」

宇文朔依他的指引道:「鹰爷是否已返回中土?」

这句话乃关键所在,更是无瑕登船的终极目标,就是「寻找龙鹰」。

龙鹰施尽浑身解数,甚么没人接应,全是谎言,亦没打算放弃原本的万全之策,摆其「空船计」。这么说出来,是要绝了无瑕的心,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乖乖离开。

当日他们送女帝入陵为安后,无瑕远蹑他们,给龙鹰察觉,来个反拦截,逼走了她。其时龙鹰没太大的感觉,认为是理所当然,直至偷听湘夫人和柔夫人的对话,方重新对此作深思。

龙鹰乃大江联一方诸领袖最大的恐惧,一天弄不清楚鹰爷的行止意向,一天睡难安寝。

环顾当今之世,堪作台勒虚云对手者,屈指可数,以他的高瞻远瞩,不可能看不到。他一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鹰爷」这不测的变量。

台勒虚云所长,在于筹谋运策、手段阴谋;龙鹰之长,在乎兵法,以无形胜有形,敌不知我,我却知敌。

在台勒虚云一方,唯一能扭转这个不对等形势的办法,就是知敌,这个重任落在无瑕肩上,找出龙鹰在哪里、在干甚么,台勒虚云才有对应的基础。

所以无瑕于龙鹰「现形」后,锲而不舍地追踪他,给悉破后,龙鹰「消失」了。

无瑕的确了得,也许是基于微妙的感应,亦是「扬州事件」的后遗症,隐隐感到有龙鹰在暗里主持其事,认定「范轻舟」是唯一的线索,借势坐上「范轻舟」的船,形成眼前令龙鹰头大如斗的局面。

龙鹰轻松回答宇文朔道:「早几天问我,小弟会答你天才晓得,像鹰爷这类奇人,无从猜估,难以测度,太医大人曾和鹰爷并肩作战过好一阵子,对此该有深切体会。」

他不直截了当给出答案,是怕过于着迹。又透露「丑神医」无关痛痒的秘密,使跟着说出来的话,更易令无瑕相信。

愈是「闲话家常」,愈有说服力。

任此时的无瑕千猜万想,怎都没想过「范轻舟」正是身具魔种的龙鹰,能对她的窃听生出感应。正是她自己,亲自见证「范轻舟」非是龙鹰。

个中的复杂微妙,怎么说局外人仍难明了。

符太知机的叹道:「唉!这家伙带着娇妻美妾去风流快活,却使我返神都做驴做马,还说甚么兄弟情义。」

宇文朔放开抓着郑居中肩头的手,讶道:「为何忽然又知道?」

龙鹰此时最需要的,正是这句话。好整以暇的道:「因为是王昱告诉我的。」

符太竖起拇指赞绝。

龙鹰道:「我三次见鹰爷,都是由王昱安排,他是我与鹰爷的唯一联系人。据他说,鹰爷本放不下中土的事,想回来看看,顺道探访一众兄弟。」

符太插言道:「你不是告诉我,他已答应飞马牧场的亲事吗?」

轮到龙鹰向他竖拇指,这叫百密一疏,他忘记了这个漏洞。

宇文朔适如其份的道:「竟有此事,为何没听倩然世妹提起过?」

龙鹰故作神秘的道:「我猜是因牵涉鹰爷,故双方均力求保密,如非桂帮主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若非桂帮主是媒人,恐怕他亦不晓得。桂帮主说,这是商月令的心愿,非龙鹰不肯嫁。他奶奶的!真教人羡慕。」

宇文朔不解道:「既然如此,鹰爷好应立即赶回来。」

龙鹰道:「皆因鹰爷爱妾人雅,为他诞下一女,怎走得开?在与王昱往来的书信里,鹰爷表示迎娶商月令有三年之期,故仍可在南诏过些优闲的日子。对战争,他是彻底的厌倦。」

符太道:「这个我倒感觉不到,他像永远累不倒的。」

要说的,都说了。

四人开始风花雪月,话题不离京师的蜚短流长,不时透露两句人所共知的秘密,又乘机解释宇文朔和「丑神医」的关系。

龙鹰长长吁出一口气,约束声音,道:「她听够了!」

向满脸疑惑的郑居中道:「大家兄弟,不会瞒你,待她离开再说。」

符太道:「希望她中计,一了百了。」

宇文朔沉声道:「想真正一了百了,何不找出她藏身何处,来个斩草除根?」

符太苦笑道:「我比你更想这么做,但却只能劝你想都不要想,否则船未到大河,先来个船覆人翻,便窝囊至极。」

人人晓得符太是何等样人,现在连他都不支持动手,反证无瑕如何了得,宇文朔摊开两手,表示不再坚持。

龙鹰道:「动武肯定行不通,幸好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符太道:「爱上了你又如何?」

龙鹰心忖若然如此,就是作茧自缚,当然明白符太只是调侃他,无瑕对「范轻舟」或许有一、二分好感,但绝未至芳心暗许的程度。

道:「若然如此,『玉女宗』立告完蛋,我们可飮酒庆祝。」

郑居中不解道:「可是她会留下来呵!」

符太笑道:「那时她就是可爱而非可怕哩!」

龙鹰没好气道:「亏你还有心情说笑。」

郑居中问道:「她仍在吗?」

龙鹰摊手苦笑,道:「我不晓得!」

说到这里,四人仍是如履薄冰,约束声音说话。

龙鹰续道:「也不知她藏身何处。我们须做的,是一切如常,然后小弟默默搜索。船有多大?很快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