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章 道魔之间(第2/3页)

这是没法传授的心法,师父向雨田也没有法子,故在《道心种魔大法》卷末,写上「破碎虚空」四字,由有缘人去领悟体会。

想到这里,心情大佳,收起《实录》,到工场去见众兄弟。

未到工场,听到清韵银铃般的笑声,差些儿以为昨天并没有过去。怎可能的,清韵不是过着日出而睡,夜来而作的生活?竟然连续两天到工场来探班。

如没猜错,该是延迟了睡觉的时间,先来七色馆,然后回家睡觉。

然而仍解释不了艳女今早出现工场内的因由。昨天是来谈交易,今天是来干甚么?

竖起耳朵,立即收听到连龙鹰也曾为她枰然心动的美女,微喘着道:「原来范爷像奴家般,天亮才登榻休息,奴家定要等他起来。」

香怪的声音道:「怎可让妹子久等。居中!你去唤醒范爷。」

龙鹰正踏进工场,闻言呵呵笑道:「请韵大姐恕罪,虽然没在七色馆大门恭候,罪不可饶,仍请韵大姐大人大量,原谅小弟有失礼数。」

艳光四射的清韵巧笑倩兮的俏立工场中央长桌之旁,比站在她身前的香怪高上一、二寸,偏是两人出奇地合衬,或许是因她对香怪亲切的态度,又或许因香怪前所未见地神气,腰板挺直,双目闪闪有神。

眼前的香怪,再见不到落泊时的丝毫痕迹,没法联想到从牢内刚释出来,痩如饿猴、蓬头垢面者,与眼前的香怪是同-个人。

郑居中立在长桌子的另一边,垂手恭立,一副伺候老板的模样。

其他兄弟虽不时偷看清韵,仍算埋首工作,好完成香怪对秦淮楼准时送货的承诺。空气里充盈各种香料的气味。

清韵闻声转过娇躯,略退一步,变得与香怪并肩而立,施礼道:「范爷折煞清韵哩!扰范爷清梦,该由奴家赔罪才对!」

以她迷人的体态,做出施礼的动作,格外具诱惑性。香怪却视如无睹,淡然自若道:「范爷终于起床哩!」

龙鹰来到郑居中旁,后者乘机告罪脱身,剩下龙鹰,隔桌和两人说话,道:「到西京后,没一刻歇下来,累至剩下半条人命,故此昨天未入黑已倒头大睡。哈!大姐不单没吵醒小弟,还令小弟晨早起来,万分惊喜,今天肯定时来运到。」

清韵先瞄香怪一眼,喜孜孜的道:「范爷真懂说话,教人听得开心,今次奴家来七色馆,负有特别任务。」

龙鹰欣然道:「大姐有何事,尽管吩咐。只要和敝馆的大老板谈妥,我们这些当小伙计的,自会依令执行。」

昨天怕夺香怪的风采,今天亦然。

清韵笑脸如花,展现欢颜,又以香肩轻碰香怪一记,撒嗲的道:「大哥给清韵说。」

香怪现出古怪神色,极可能是首度和清韵有身体的接触,且由她采主动。微妙的是清韵的亲昵发乎自然,不着痕迹,似和香怪从天地初开,一直是这个关系。

龙鹰心内升起异感,难道…………唉!该没可能,虽说清韵有怜才之意,可是以她见尽天下人物的胸怀,理该对刚从「颓垣败瓦」中站起来的香怪看不入眼。不过,正如龙鹰相信的,姻缘是最不讲常规的事,妲玛「看上」丑神医,在外人眼里,事前肯定没人相信。目光移到香怪身上。

香怪和龙鹰交换个眼神,表示对清韵的亲昵不明所以,徐徐道:「事缘纪梦小姐,因病缺席,未能亲睹范爷儆恶惩奸的风采,深以为憾,为补偿此恨,专诚请驾,范爷哪晚有空,知会一声,纪梦小姐竭诚以待。」

清韵「嗳哟」娇呼,嗔道:「香大哥也是小梦邀请的主宾呵!如此邀约,对小梦来说,是破题儿第一趟呢。当然!不会漏掉淮阳公,由大少通知他。」

香怪哑然笑道:「不讲其他,只是妹子要求,我们已无从拒绝。」

清韵横香怪一眼,欢喜的道:「香大哥像范爷般懂哄人家。」

龙鹰头皮发麻,瞧呆了眼,不可能发生的事,似正在眼前上演。

希望不是一场误会。

香怪的表现远胜平常,举手投足,均带着平时所不见的风范神采。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愈来愈显示出大师的本色。

初遇清韵,她在亲切里保持老练、距离,令对她娇容美姿起心者清楚界线。不过,那晚的秦淮楼之宴,她对香怪的态度,比之对龙鹰,有着明显的分别,维护他,关怀他。到今天此刻,她毫不隐瞒她对香怪的好感,秋波频送,毫不吝啬。

龙鹰有个直觉,因清韵,香怪再一次重生,一如龙鹰的二次死亡。现时的香怪,不但异于潦倒街头的香怪,也与以前全盛期的香怪截然不同。

经二度浴火重生的香怪,再不是同样的人。那种深刻的经验,使香怪所拥有的,绝对异乎寻常。

这是香怪打动曾阅人千万的清韵的深层原因吗?恐怕连她自己仍弄不清楚。

在清韵期待的目光下,龙鹰暗自沉吟。

今晚当然不行,但为了香怪,不可拖太久,明晚最理想,却须冒上一个风险,就是他不汤不水的「至阴无极」失效。然而「破釜沉舟」,恰为致胜手段。

微笑道:「禀告老阅,明晚如何?由老板定夺。」

清韵再抛香怪一个媚眼,欢欣雀跃。

看着最懂得隐藏情绪、成熟老练的美女,展现她真实的一面,感觉难以言表。

与香怪送清韵出门,看着她登上在市门外等候的马车,两人并肩返七色馆。龙鹰顺口问道:「临急临忙,从何处买得大批檀香木?」

香怪悠然举步,出奇地轻松,答道:「乐意帮忙者没想过的那么多,这边放消息,那边有人响应。木材来自咸阳的木材商,听说他和西京的长安帮向有嫌隙,所以在晓得皇甫长雄的事后,大感义不容辞,漏夜用船运木来。」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香怪笑道:「以前没那么快,可是自七色馆作业后,一举一动,备受注目,变得谣言满天飞。」

又压低声音道:「依范爷看,妹子是否对我有意思?」

龙鹰道:「绝无悬念。像她般的女子,可以不假辞色,绝不会以投怀送抱的态度招呼你老人家,怕自招烦恼也。」

香怪不解道:「怎可能呢?她芳华正茂、青春少艾,岂会看上我这么一个糟老头?」

龙鹰问道:「老板今年贵庚?」

香怪叹道:「早忘掉了,或许是三十七、八岁吧!」

龙鹰笑道:「你的韵妹怕也该二十三、四岁了,与老板相差不远,何况年纪从来不是个问题,问题在有否足够的权势、本领和魅力。」

香怪自嘲道:「我有甚么?」

龙鹰道:「能创造出人人梦寐以求的合香,顿令老阁成为香料行的新权威,权威就是权力。依我看,清韵大姐的芳心,是给老板先以合香攻破缺口,然后再被老板特殊的风采攻陷。老板若感到她合你心意,万勿错过机会。打铁趁热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