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一章 不合时宜(第2/3页)

无瑕的厉害,应不在当年的绾绾之下,却有着根本的差异。

绾绾身属圣门,背负圣门使命。

无瑕并没有如此沉重的负担,目标明确,是谨遵师尊白清儿的遗命,扶助杨清仁重夺大隋失去的帝位,完成杨虚彦未竟之大愿。杨清仁失败了,她和龙鹰间还有甚么好斗的?

龙鹰淡淡道:「玉大姊和都大家,肯定非是主从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无瑕没有否认,道:「小姐于青玉有救命之恩,从来不将青玉视为下人。」

龙鹰哂道:「那就是亲如姊妹。玉大姊当范某人是三岁孩童吗?每次见到玉大姊,次次给玉大姊弄得晕头转向,即使最没警觉性的人,亦知玉大姊不比寻常,偏是范某人找不到大姊你丝毫破绽,凭此可推断大姊的高明,不要再耍小弟哩!有甚么事,大家开心见诚的说出来,看有没有可商量的地方?」

这叫反守为攻。

以前接触无瑕,苦于不可撕破脸皮,令龙鹰陷于绝对的下风和被动,无瑕却可将媚术发挥得淋漓尽致,自己则只有吃亏的分儿,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天才晓得变成怎样子。所以必须把情况扭转过来,有攻有守的,方有可乘之机。

无瑕终仰起俏脸,朝他隔桌瞧过来,似怒似嗔,咬着香唇没好气的道:「范爷在何处受到委屈,忽然拿人家来出气,青玉做错了甚么?」

龙鹰差点语塞,因不能直斥其非,故意露出凝神思索的神态,好一阵子方迎上她那双明眸,点头道:「对!我并没受委屈,大姊也没做错事。可是我刚才步入铺堂时,心中确有种危机临身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该是玉大姊与前有别,事实上每次见到玉大姊,均觉大姊与前有一点点的不同,这个情况只发生在玉大姊身上,由此感到玉大姊非是寻常女子。」又叹道:「小弟出来行走江湖,甚么事未见过,你的小姐小弟反容易掌握明白,偏是对着玉大姊,不时出现失神迷糊的情况,在飞马牧场时如此,刚才又有相同的感觉。」

无瑕「噗哧」娇笑,白他一眼,不服气似的嘟长嘴儿道:「算你了得,不瞒你哩!青玉和小姐名虽主婢,实为同门师姊妹。」

龙鹰心中佩服,无瑕是当机立断,知因全力向对方施展媚术,令精通「瑜伽精神法」的「范轻舟」生出感应。一理通,百理明,当她被察觉出异乎寻常之处,「范轻舟」自然记起在飞马牧场的遭遇,更不可能不联想到欲致其于死的「女刺客」,无瑕若再否认,便是不合时宜。问题只在她肯向「范轻舟」揭露多少,才不影响他们表面上友好的关系。

龙鹰舒舒服服的挨在椅背处,探个懒腰,事实阅读《实录》,加上奔波多天,确感劳累,趁机一边饱餐秀色,顺道放松自己,好整以暇的道:「敢问同何门派?」

无瑕眸神转动,生动活泼,比之楚楚可怜的婢子青玉,又是另一番迷人风姿,轻描淡写的道:「师门之秘,不可由青玉说出来,请范爷宽容。人家才不信你猜不出来。」

龙鹰心叫厉害,无瑕看似被逼落下风,可是不论是「龙鹰」或「范轻舟」,均没法对她生出丝毫反感,还大感香艳刺激,似在玩游戏多于现实的尔虞我诈、斗胜争锋。无瑕娇美诱人的姿采,令人没法,也不忍使她窘迫难堪,那肯定是大煞风景。

道:「猜到一回事,大姊亲口说出来又另一回事。玉大姊今晚来找小弟,所为何由?」无瑕唇角含春的道:「哎哟!范爷想到哪里去了?婢子确是奉小姐之命而来,邀范爷去参加闵天女的雅集,听闻闵天女因对范爷的无名香膏动心,可是与范爷只曾有一面之缘,故通过与范爷熟悉的敝家小姐邀约范爷,范爷怎都要赏小姐这个脸。」

龙鹰差些儿色变。

现时在西京,他最怕见的两个人,是闵玄清和上官婉儿,均使他有无从应付的烦恼。一个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是可回避两女多久,就回避多久,因不想睁着眼说谎。

无瑕又道:「请范爷带备香膏,供人欣赏。」

龙鹰心内暗叹,道:「雅集在何处举行?」

无瑕答道:「是闵天女的庄园天一园。」

「天一生水」,道家的庄园,当然取个与道有关的名字,天女在洛阳的如是园,亦有这类味道。

当年在长安,被「天师」席遥在雷雨里拦途截击,苦战脱险后,他和天女浑身湿透的返回天女的天一园,在温泉池水来个鸳鸯共浴,抵死缠绵,其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如今此情难再,以他钢铁般坚强的意志,仍告神伤魂断,不胜唏嘘。

龙鹰长身而起,拍拍腰囊,道:「幸好仍剩下些儿,足够应付。」

无瑕盈盈起立,不知如何,她的动作优美至无以复加,且有种将动人的体态,展示至极限的诱惑力,令他联想到花秀美的舞蹈,是使人难以相信的曼妙引人。

龙鹰毫无保留的呆瞪着她,半晌,愕然道:「玉大姊是一心来诱惑小弟吗?究竟有何图谋,小弟该再非你们的敌人,对吧!」

到目前为止,这是龙鹰说得最坦白的话,显示龙鹰猜到无瑕与湘君碧、柔夫人等同一渊源,均属台勒虚云一方。

关系的突变,龙鹰和无瑕正各自寻找新的定位,而即使他们两个当事人,对眼前一塌糊涂的关系,仍难弄个清楚。

无瑕抿嘴浅笑,道:「范爷想到哪里去了,人家从来不视你为敌人,以后大概也不会。让我们间的一切在今晚重新开始,如范爷不愿再见人家,青玉只好退避三舍。但若范爷没有这个想法,就勿要拙础逼人。」

由如无瑕般美女的香唇吐出「重新开始」四字,以龙鹰对她眞正身分的清楚明白,仍不到他不魂销意软,能和如此娇娆斗来斗去,情比武比,实为旷世难逢的奇遇,本身已具备引人入胜的所有条件。

隐隐里,他直觉感到无瑕之所以在他面前大展媚术的功架,挥洒自如,该是因爱上了另一个自己「龙鹰」,故认为可对「范轻舟」绝不动眞情。想到此点,兴味激增。

陪笑道:「大姊怎说怎好。哈!话又说回来,至少该告诉小弟大姊的眞名字,我们的重新开始,如何开始?」

无瑕跺足嗔道:「范爷弄得青玉心都乱了,哪有这样问人姑娘家的。」

说话时,左右玉颊各升起一朵红晕,位于梨涡深处,动魄夺魂。

龙鹰宣告投降,是不忍破坏与美女暧昧微妙的新关系,他们间或可以「郎情妾意」形容之,各有所图,目标均在俘掳对方的心。以情战论,龙鹰是初战得利,逼得玉女宗的首席玉女不得不改攻转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