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八章 难念的经(第2/2页)

龙鹰心忖任韦捷如何霸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敢来惹有安乐撑腰的武延秀?想到武延秀说起韦捷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知其中必另有玄虚,只是武延秀没说出来。

也开始明白陆石夫早前所说,高门大族的势力在西京盘根错节,异常复杂,原因在于韦氏一族的兴起,加上宇文家进占要职,高门已从弱转强,可左右政局的发展。

众骑转左,过桥,进入贯通西面延平门、东面延兴门的兴平大街,永安渠给抛在后方。

自己亦想得简单,以为说服宇文朔,可过些写意日子,现在听到眞实情况,显然西京的高门势力,排斥外人成风,也不到任何人说了算。

以皇甫长雄为人行事的作风,肯定大力巴结新冒起的韦氏一族,「范轻舟」眞正的对手,勿说自己,恐怕老长安仍弄不清楚,犯了不知敌的大忌。

到此一刻,方比较掌握到陆石夫说话的含意。正因怕他不明白,陆石夫趁往相府的途上,向他解说,只是给武延秀拦途劫走。

以前女帝在时,一切简单明白。

换了弱势的李显,此消彼长下,异军四起,再没有人可全面掌握。

今天怎都要啃下《实录》〈洛阳篇〉的终卷,好去起出〈西京篇〉,冀能对西京的情况有进一步的掌握。

龙鹰不解道:「不论输赢,问题并未解决,反使对抗变得尖锐。」

武延秀不答反问,道:「听闻范兄今次到西京来,是要大展拳脚,对吗?」

龙鹰好奇心起,道:「有这样的想法,很初步,淮阳公竟收到风声?」

武延秀道:「范兄虽然低调,可是范兄驾临的事已轰传全城,特别是坐的是竹花帮的船,却由北帮照拂打点,住的是西市最旺的大铺,地方势力则被劝告勿惹范兄,免自取其辱。如此威势,一时无两,又令人百思不解,遂成最热门的话题。」

龙鹰心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大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想控制,仍控制不来。

骑队连过朱雀和启夏大街,在新昌坊前右转,三坊之外,就是西京最著名的景区曲江池,龙鹰上趟到长安来,这条路走过多次。

大慈恩寺内的大雁塔,在右方远处冒出群宅之上,其逾二十丈的高度,往上逐层缩小形成角锥状的塔顶,成为曲江池最触目的地标。想起在大慈恩寺后园的精舍内,与当时仍是死敌的法明碰头说话,怎想过有后来的发展。

龙鹰问道:「淮阳公有何提议?」

武延秀道:「这方面,由大相向范兄说,较为稳妥。」

几句话,使龙鹰晓得武三思和武延秀的关系大幅改善。该是形势使然,武延秀因着与安乐的关系,自有一定价値。武氏子弟到西京后,离开洛阳的地头,感受到「人离乡贱」的庞大压力,自然而然团结起来,矛尖对外而非朝内。

曲江池的美景,再现眼前。

龙鹰深吸一口湖风,顺口问道:「公主府在曲江池旁哪个位置?」

武延秀指着另一边的池岸,道:「就在芙蓉园内。不过!嘿!」

龙鹰一怔道:「不过甚么呢?淮阳公为何欲言又止?」

武延秀尴尬的道:「刚才我是撒了个小谎,公主会在画舫内款待范兄丄议范兄顺道游湖,尽览曲江池名著天下的胜景。」

龙鹰立告头皮发麻,差些儿掉头走。

武延秀这般紧张请动他去见安乐,是有原因的,因安乐正在湖上某艘画舫等候他。

众骑在池岸一座属官家的码头前勒马。

武延秀着龙鹰和他一起踏铠下马,朝泊在码头的一艘快船走过去。

武延秀若无其事的道:「延秀还有些事办,待会回来领范兄到大相府去。范兄请登船。」

龙鹰失声道:「甚么!」

武延秀拍拍他肩头,径自离开。

《天地明环》卷四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