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六章 密锣紧鼓(第2/2页)

郑居中道:「如范爷吩咐!」

伸手召李趣过来。

李趣双手捧着个盛香油的小瓷瓶,战战兢兢来到龙鹰前面,恭敬呈上。看他的表情,若如候判的犯人,知他多么着紧呕心沥血制成的香品。

龙鹰接过香瓶,挪到鼻端下,拔开塞子。

李趣垂下头去,呼吸转速。

龙鹰闭目,好一阵子才张开,赞道:「大有改进,这是一流的香油,我嗅到橄榄、茉莉和白兰花的气味。」

李趣喜出望外,连声感谢。

龙鹰道:「在这方面,李老师肯定有天分,既有灵鼻,兼备巧手,否则『香怪』岂容你踏足门墙内,只因当时尙未开窍,现在是窍开一半。」

李趣信心遽增下,整个人焕然一新,道:「范爷几日前那番话,令下属对香气有全新的体会,方向明确。若完全开窍,是怎样子?」

龙鹰道:「关键在要打出名堂,必须炮制出香气的彩虹,是独一无二,不会令人联想到世间的任何香气,敌对的同行亦无从复制,再配上引人入胜的名字,有效的推广,我们方能和财雄势大、早落地生根的香安庄争一日之短长。」

李趣道:「只怕下属资质有限……」

龙鹰打断道:「勿妄自菲薄,差的只是炼制的独特手法,欠如『香怪』般的名师指点。抵达的第一晚,我就和李老师去找『香怪』,能说服他,等于事情成功了一半。」

又意兴飞扬的道:「现在让范某人仔细检看,嗅嗅我们手上的本钱,吃粥吃饭,全仗它

龙鹰满鼻香气的回到舱房,仍在驰想他未来的香料业务。

改个甚么名字好呢?

在他和李趣的通力合作下,选了批香料,调配妥当,龙鹰赖的是他的灵鼻,李趣则提供技术和工序上的意见,希望能再经一晚的努力,精益求精,制作出与别不同的新品种,好拿去给「香怪」品评,激起他的斗志。「香怪」若仍不肯重出江湖,龙鹰只好披甲上阵。只是没了「香怪」般级数的大师帮忙,恐怕须摸索一段时间,费时失事。更大的问题,是怕难保持品质。

如何可使旗下香料在西京风行一时?

由「范轻舟」去推广香料,似个笑话多些儿。

闵天女是绝对适合的人选,只要带着个「春雨香囊」,立收宣传之效。可是现今和天女这般的关系,想都不该朝这个方向想。

「啪!」

龙鹰一手拍在腿上,大骂自己蠢材。

穷则变,变则通。

想通了,心怀大快,踢掉鞋子,脱下重甸甸的外袍,搭在椅背,掏出《实录》。第二卷所余无几,看来到西京后,仍要继续努力,希望届时仍有闲下来的时间吧!

睁眼。

龙鹰睡醒过来,发觉手上仍拿着符太的《实录》。

读毕余下页半的东西,因没有刺激的情节,又因不愿离榻去取下一册,犹豫不决时,倦极入梦。

符太开始懒惰,连续十多天没做笔记实录,一来没甚么特别的事。晨早高力士来找他学「长生拳」,接着到尙药局炼药,又因在工序上出岔子,前功尽废,须推倒重来。小敏儿怕「痕痒」,没像以前般缠着要献身,在这期间没见过妲玛,唯一注意到的,是武三思和他的党羽不住进出禁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汤公公、荣公公等忙得透不过气来,迁都的行动,将于六月初展开,部分侍臣、宫娥,会离开洛阳,成为开赴新都的先头部队。

符太大多时间躲在尙药局的炼药工场,借机重温以前学下来的混毒本领,顺道栽培常青和茂平两个小子,让他们认识库存的各类药物,为他们升上主药之位铺路。

韦后和公主或许以为符太正努力自医,没来烦他。可是符太清楚明白,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要来的终究要来,躲无可躲。

龙鹰梳洗更衣,走出舱房,到船尾为看毕的第二卷举行河葬。

郑居中来到他身侧,道:「我们比预定的时间,早一个时辰抵西京。」

龙鹰别头朝桅帆望上去,点头道:「今天是顺风。」

接着道:「对我们是好还是坏?」

郑居中道:「这个很难说,只要我们不卸货,分别不大。」

龙鹰不得不掌握细节,问道:「如何将香料运往西市的店铺去?」

郑居中叹道:「西市在码头区旁,路程很短,但运送三船货物,没人帮忙是不成的。以前用的是黄河帮的脚夫,他们有组织、有规模,一切不用担心,办得妥妥贴贴,现在必须从头做起,依一贯做法,到时有人来找我们洽谈,现时很大机会是北帮的人。」

龙鹰道:「如此就易办。」

郑居中道:「全赖范爷,否则我们寸步难行。」

龙鹰道:「就表面看,今次随来的兄弟,似比我以前见过的,质素上有更高的水平。如郑兄般,便深明大体,有智有谋。」

郑居中谦让两句,沉声道:「不瞒范爷,今次同行的兄弟,是从扬州和附近堂口精选出来,首先必须对本帮忠心耿耿,不容易被收买,其次是机灵大胆,不怕事,最后才是武功。帮主说,这趟不容有失,失财事小,丢脸事大,退也要退得漂漂亮亮。」

稍顿,续道:「我们叨了范爷的光,自易帮主惨遭不幸,我们的船队止于洛阳,官府和北帮虽没留难,成本却增高了,可是我们却须忍气呑声,免致断去到北方的水道命脉。」龙鹰问道:「你们做的是哪类生意?」

郑居中道:「主要是客货运,收入稳定,养活很多兄弟。」

龙鹰说出心内疑惑,问道:「你们今次人强马壮的到长安去,负有别的任务吗?」

郑居中道:「帮主指明,卖出物业,收回的须是金锭,在此事上绝不容让。也因此怕皇甫长雄来个谋财害命,使我们人财两失。」

龙鹰失声道:「皇甫长雄竟这般卑鄙无耻。」

郑居中道:「『香怪』的遭遇,是前车之鉴,这几年他势力日长,又看准我们力不及洛阳,遑论西京,故不得不防他有此一着。」

接着冷哼道:「希望他这般做,就可拿他派来的人出一口气。」

龙鹰问道:「眞正称得上是高手的兄弟,有多少个?」

郑居中道:「至少有五人,是帮主点名派来的,他们全隐在另两艘船上,范爷未见过他们。」

龙鹰喜道:「这就成了。到永安渠的码头区后,勿要泊岸,用锚将船定在河心,到离天亮个许时辰方泊岸,办得到吗?」

郑居中叹道:「现时我们变得人生路不熟,不知能否预先安排好泊位,要到西京方清楚。」

龙鹰断然道:「那我就直接和田上渊说,这个面子,他定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