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五章 若即若离

在小敏儿悉心伺候下,符太于紫云轩的内堂吃早点,给美人儿小鸟依人般挨挨碰碰,感觉之温馨旖旎,令符太晓得昨夜搂着她睡觉的一步走对了,否则今早见到的将是愁眉不展的俏宫娥,而非眼前活泼快乐的禁中绝色。

绣被内是小敏儿赤裸灼热的动人胴体,无一处非是老天爷的妙手,符太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无疑地大幅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与男女最亲密的关系只隔一线。

自家知自家事,小敏儿对他的诱惑力愈趋庞大,然而他最害怕的,正是这种可牵动他的心的关系,且是自小培养出来,不让自己的感情投进人与人的关系去。假设小敏儿是朵可任人采摘的野花,他肯定昨夜占有了她。

唉!少年时代发生过影响深远的两件事,首先是悲惨收场的「暗恋」,亦因此事,令他一意出走,遇上教他「长生拳」的无名前辈,他在符太最需帮助时没条件地伸出援手,使符太永存感激,也使符太因他的身教,对陷身苦难的年轻一辈,特别同情。

小敏儿的小嘴又凑到他耳边,耳语道:「茶是烫热的,大人慢慢喝呵!」边将热茶放在桌上。

符太道:「坐下来!你还未吃东西。」

小敏儿娇笑着走开道:「不可以呵!给看见不得了。」

符太咕哝道:「现在有谁来?只要踏足园内,定瞒不过老子耳目。咦!他XX的!竟眞的有人来了。」

话犹未已,高力士一脸紧张神色的扑入内堂,直抵符太身旁,凑到他耳边道:「经爷大事不好!小子亲口向夫人转述经爷的要求,夫人一双眼竟射出看得小子心寒的光芒,小子猜她立即来找经爷的晦气,抢先一步来通知经爷。噢!我的娘!她眞的来哩!小子要从后门开溜。」

一溜烟从内进的后门走了。

高力士刚走,俏脸结霜的妲玛步入内堂,含煞的目光落到正举杯喝茶、神态满不在乎的符太脸上。冷冷道:「小敏儿退下去。」

花容失色的小敏儿学高力士般从后遁,肯定有多远走多远。

符太喝掉手上热茶,放下,得意洋洋的道:「不肯便不肯,有甚么大不了的,何用动气?」

妲玛来到小圆桌的另一边,生气的样子仍是那么动人,妩媚明艳,冷冷道:「王庭经,你这算是甚么意思?要说就自己来对我说,这样指使个侍臣来传话,不是等于公告天下?」

符太讶道:「鄙人竟可以私下造访夫人?何不早点告诉我,可省去很多工夫。哈!不过!夫人放心,高小子会守口如瓶,否则我活生生的打死他。」

妲玛一点不领情,面寒如冰的道:「宫内的事,你懂甚么?」

符太仍大模厮样的坐在椅内,面对着俏立桌子另一边的妲玛,好整以暇的道:「鄙人确一窍不通,可是不通也有不通的一套,叫各师各法。你XX的!老子愈看夫人,愈觉得……」

「砰!」

劲气交击。

符太勉强抵着妲玛含恨而发、卯足全力的一掌,却连人带椅翻跌往后,幸好他乘势朝后连翻两个跟头,没跌个四脚朝天,丢人现眼。

妲玛亦似因此击令她出了气,唇角现出一丝笑意,没有乘势追击。

符太立定后犹有余悸的再退两步,骇然瞧着妲玛,道:「这是甚么功法,出手前不现任何征兆,想取鄙人的小命吗?」

妲玛做了个不屑的气人表情,冷笑道:「看你还敢否目空一切,视他人如无物。」

符太呼冤道:「我王庭经何时眼内没有夫人,当然更不可能视夫人如无物,否则怎会患上单思狂恋症,能医不自医。」

妲玛大怒道:「还要说这些疯言狂语?你敢着人来要我驾马车去接你赴会,一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算目空一切,算甚么?」

符太立即换上嘻皮笑脸,打躬作揖道:「夫人息怒,鄙人确莽撞了少许……」

妲玛瞪着他道:「少许?」

符太立即投降,忙道:「是非常莽撞,目无尊长,致冒犯夫人。然而知错能改正是鄙人的长项,今晚鄙人的马车准时抵达夫人香闺门外,接夫人往赴鸿门之宴。」

妲玛再瞪他一阵子,「嘟嘟」红唇,傲然道:「这还差不多!」

符太失声道:「甚么!夫人竟肯答应?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妲玛忍住笑的白他一眼,嗔道:「神又是你,鬼又是你,是否想妲玛改变主意?」

符太道:「夫人请恕鄙人口不择言,皆因欢喜得过了头,患上失心疯,是绝症。」

妲玛狠狠道:「不听你胡扯,勿迟到,否则休想我登车。」

言罢掉头摇曳生姿的离开。

符太神魂顚倒的,下一刻方发觉自己扶起椅子,重新坐好,还继续吃包子。

眼前的仍是一向习惯了的人间世吗?怎可能如此离奇荒诞,自己摆明捣乱生事的提议,虽掉转过来,结果如一,就是妲玛答应了自己的约会。

他符太是苦无借口机会亲近妲玛,难道她也有同样的烦恼。

他XX的!想得心都痒起来。

高力士的声音在后面嚷道:「大奇迹!碟子没摔破半个!」

又招呼小敏儿道:「可以进来哩!」

符太仍在魂游太虚。

他不住的开罪妲玛,言语上的无礼和轻薄,甚至在韦后前藉爱上她来为自己开脱,如今她竟然在来向自己大发雷霆之际,一个急转,答应了今晚和自己共乘一车赴会,究竟是甚么一回事。两个可能性,一为妲玛对他有爱意。唉!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为她对今夜的宴会,摆出来是一副样子,暗里的眞实情况是志在必行,乃她可摸清楚田上渊的唯一机会,因对她的一方至为重要,纵然猜测正确,她仍没必要和自己一起赴会,大可去不去由你,本姑娘有手有脚,自行赴会便成。

又或许两个原因同时存在。

高力士来到他前方,仔细端详。

符太梦呓般道:「今晚申时中,你亲自驾马车到妲玛夫人的芳玉楼正门外等候,勿迟到,就是这么多,滚!」

高力士知机的不敢说话,领命离开。

小敏儿挨贴他后背,两手探前搂着他,犹有余悸道:「骇死人哩!未见过夫人这样子的。」

符太感觉着她动人的身体,道:「我要去办事了!」

符太走出紫云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符太没有打伞,不惯打伞,就那么任由雨丝洒在头上、身上,不知多么写意。

在甚么时候,做甚么事,是一门学问。

有些事宜在晴天做,有些适合雨天,也有如不在深夜做,总没那种味道。

像现在般的蒙蒙细雨,以前的自己最爱独自漫步,抛开一切思量,感受被雨丝迷住了的天地。现在的他,最佳选择莫过与妲玛并肩而行,大家不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