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巫域 第六章 远征巫国(第2/3页)

我们都到了舱顶的望台上,遥望前方。

战恨和巨灵都是一点航海的经验也没有,奇道:“为什么风势不急,海浪却这么大呢?”

荣淡如答道:“前面五十哩许外是航海的人最惧怕的‘鬼礁’,一不小心,便会舟覆人亡。”

巨灵色变道:“海洋这么大,难道不可以绕过它吗?”

灰鹰叹道:“可以的话,谁喜欢到那处去,只是这礁脉连绵百里,海面看去则无踪无影,我们被海流带到这里时,才从暗涌的加剧知道正逐惭向它接近,想逃也逃不了。”

战恨呼出一口凉气道:“那怎么办?”

灰鹰道:“现在吹的是南风,所以唯一的希望是由北端绕过暗礁,但若风向忽转,刮起西风来,我们就完蛋了。”

这时水手们开始依风向转帆,扳过舵,随着背后吹来变幻难测的南风继续着令人胆颤心惊的航行。

战恨和巨灵都很喜欢西琪,拉着她谈天说地,以减轻心中的不安。

我和淡如来到船缘旁,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

淡如偎入我怀里,轻轻道:“我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可是自嫁与你后,常有患得患失的恐惧,怕快乐的日子不能长久。”

我搂着她香肩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把你夺走,包括命运在内。”

淡如软弱地道:“真可以这样吗?”

我微笑道:“若掉进海里,我会把你救起来。”

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水手们预备了一切应变的措施,把食水和粮食放在十多艘逃生用的小艇里,将船上所有东酉绑得牢牢的,以应付突起的浪头和暗涌。

午后天降细雨,前方迷茫不可辨,更添惊险之情。

我们不敢躲进舱内去,怕船翻时逃不出来,全体集中到甲板上去,准备随时坐艇逃生。

入黑后形势更险恶,阴风号前进的运动方式似乎有点异样。

灰鹰使人登上桅杆,远眺黑沉沉的海面,幸好雨停了下来,在微弱的星光里,仍勉强可看到前方悔面突出了一排黑压压的礁石群。

当水手的呼叫由高桅上传下来时,灰鹰脸如死灰高叫着他们鹰族的土语,水手奔来奔去,抢着把帆降下来,就像世界末日刚在这一刻降临了。

灰鹰扑过来气急败坏道:“南风停了,现在我们被卷进了向东去的急流,若依此方向移动,会朝着暗礁驶过去。”

战恨骇然道:“那怎么办?”

灰鹰道:“现在改由人力操控,由舱底运奖行舟,希望能逃离这急流。”

我道:“让我们去帮手。”

灰鹰道:“不!我的手下合作惯了,让他们操奖比较妥当点。”说罢匆匆去了。

阴风号一下一下地颠簸着,海面波浪的汹涌情状肯定是暗礁造成的。

急激的浪涌此推彼撞,阴风号像块小木头骰高起低落,各人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我搂紧西琪和淡如,和战恨、巨灵、十二游女在船头焦心地苦候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这时前方尽是暗礁可怕的魔影,近得像触手可及。

阴风号半倾斜着往暗礁靠拢过去。

暗礁在水中半掩半露,海面上水花飞溅,泛着泡沫。

这时若掉进水里去,将不会是淹死而是丧命于连续的撞击下。

灰鹰又扑了过来,叫道:“登上救生艇,我们绝无可能绕过暗礁了,现在唯一方法是弃舰逃生,或者尚有一线生机。”

我伸手去握着西琪的小手,灵觉往只在两哩许外的暗礁探过去,摇头道:“小艇更抵受不住急流的牵扯,我们不若往暗礁直驶过去。”

灰鹰骇然道:“这怎么行?”

我喝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把其中一张帆升起一半,依我的指令缓速前进。”

淡如娇叱道:“照大剑师的吩咐办!”

巨浪滔天里,在船上微弱的风灯照耀下,阴风号朝着可把任何船只吞噬的暗礁笔直驶西琪伏在我怀内,一对铁手紧握着我的左手,而我则举起右手,手指撮聚,平举胸前指示着船应走的角度和方向,灰鹰目不转睛看着我那微摆着的手掌,喝出船行的角度,让舵手调整船向。

西琪的心灵和我连成一体,使我的灵觉以倍数增强,清楚无误地探测着黑漆海里突出来或没在水面下的危险。

我集中全部灵力,应付即将来临的艰苦旅程。

这是个全生或全死的游戏,若让船体撞到锋利的珊瑚礁去,会把整艘船破开来,陡峭的浪波将把阴风号无情地掀翻,那时所有人都变成任由急流摆布的牺牲品,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隆隆”声中,阴风号颤震着驶进珊瑚礁里。

我反而轻松下来,突出水面的礁与礁间实在有很大的空间,真正的危险是在低于水面的暗礁。

灵觉不住伸延,刹那间整个形势给我了然于胸。

也看到横亘在正前方无路可通的礁石群。

我的手忙倾往左方四十五度角,大叫道:“危险,左转!”

灰鹰大声传令。

激起的浪花打上望台,没有一个人不是混身湿透。

更使人惊心动魄的是激浪急涌撞上礁石闷雷般的轰鸣声,仿似恶魔在海底里惨号悲呼,响彻黑沉沉的夜空。

在水手死命运桨,半帆调动下,阴风号倾侧着往左方弯去,险险避过眼前的厄运。

破碎的巨浪呼号起伏,拍打着四周的礁石,波涛滚涌,我们仿似置身鬼域,再感不到丝毫人间的平静和温暖。

西琪的娇体贴靠着我,不住抖颤。

阴风号在两座大山般的巨礁间穿行而过,航线依着我的指示左弯右曲,避过水底的礁石,巨浪给两边巨礁一夹,愈掀愈高,浪与浪间深深的波谷,使我们不得不抓紧船上的桅杆绳索等一类东西,以防堕进海里去。

这时我们再听不到礁脉传来的怒吼,耳里只有两旁巨礁的砰砰拍打声。

淡如腰上綮着绳子,由后面把我拦腰搂着,战恨巨灵则从左右扶着我,令我能保持直立的姿势。

忽然间,一个巨浪不知由那处涌来,虚飘无力下阴风号被涌上了半空,以惊人的高速冲上浪脊,整艘船发出吱吱响叫,我们五个人立足不住,一齐滚倒望台上。

阴风号落了下来,随着由后涌来的狂涛奔马般往前冲去。

这一刻连我也无所作为,只能听天由命。

命运再不是掌握在我手里。

又一座浪山崛起后方,当阴风号跌落下去时,海浪由后面狠狠撞过来,整船连人全浸到洪水里去。

强大的吸扯力把我们冲得在甲板上翻滚不休。

蓦地压力减少,浪山在震耳欲裂的吼声及撞击声中像个最不受欢迎的恶客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