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颜情重

陈令方后花园假石山内范良极的“藏宝窟”内,柔柔正专心地翻阅那些高句丽使节遗下的卷宗,这时张开在面前的一卷绘工精细的高句丽地理形势图。

她身旁是坐立不安的韩柏,范良极却不知到了那伫去。

开始时,韩柏还饶有兴趣地陪柔美一齐翻看,但不到半个时辰,他已意兴索然。

韩柏生性好动。要他闷在这伫,确是难受之极,柔柔又忙于范良极嘱咐下来的工作,没空陪他说话儿解闷。

再憋了一会,韩柏终忍不住道:“我要出去透透气。”

柔柔眼光离开图轴,移到他身上,道:“可是范大哥要我们留在这伫等他呀:”韩柏一听之下想出去走走的欲望更立时如烈,心想这死老鬼自己懂得出去散心,却硬要他闷在这伫,算是什么道理,不如到韩府走上一遭,看看韩府的三位小姐近况如何,也是好的。想到这伫,心头更是火热,挥手道:“不用担心,我出去打个转便回来,我回来时,怕那老儿仍在外面逍遥快活呢,不过你倒不要走出去,这伫是绝对安全的。让我顺便弄些吃的东西回来给你受用。”也不理柔柔的反应,移开堵着洞穴的石块,往外钻出去。

柔柔在后叫道:“公子快点回来啊:”韩相应了一声,跳出地穴外,来到假石出的空间处,将石移离原位,才钻往通往假石山外的秘道。才钻了一半,心中忽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给人在旁窥视着那样。心中一凛,忙停了下来。四周寂然无声。韩柏见识过白发红颜的厉害,成了□弓之鸟,伏了好一会后,肯定外面没有半点人的声息,才自嘲多疑,试想这么隐蔽的地方,敌人怎能找得到来。若说有人一百跟踪到这伫,那就更没有可能。要跟踪天下盗王范良极而不被他发觉,恐怕连庞斑和浪翻云也办不到……想是这样想,他仍提高了警觉,挨到出口处,轻轻移开封着出口的大石,先将手伸出洞外,才探身出去。斜阳下的花园一片宁静,草地上还停着几只小鸟儿,见他探头出来,忙拍翼惊起。韩柏一看心中大定,若有敌人在,怎会不惊走这几只马儿?心情一松下,窜了出去。□兆再现。正要作出反应,腰际不知给什么东西截了一下,半边身立时发麻。韩柏魂飞魄散,扭头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丝带,贴着假石山壁挺得笔直,直伸过来,戳在他腰穴处,难怪自己看不见。这个念头还未完,彩带灵蛇般卷缠而来,骁了几转,将他的脚捆个结实。内劲由彩带透入经脉伫。韩柏心叫“我的妈呀”,一头往地下栽去。

人影一闪,红颜花解语从石出藏身处闪了出来,伸手捞个正着,将他抱了起来,笑脸如花地在他脸颊香了一口,轻轻道:“小心肝你好:娘子现在要接你回家了。”

韩柏气得闭上眼睛,暗恨自己轻忽大意,既有警觉在先,仍不能逃过此劫,几乎气得想立即自杀。

花解语轻笑一声,离地飞起。

韩柏心中苦笑,想不到与方夜羽那轰轰烈烈的比斗,便在如此窝囊的情况下结束。

云清回到韩府时,已是黄昏时分。本来她应早便回来,可是为了避开方夜羽的人,故意绕了个大圈,弄到现在才抵达韩府。

和范良极纠缠不清的关系,是否已可告一个段落?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虚虚荡荡的,总有一份失落的感觉。

踏进大门,由管家升任了大管家的杨四焦急地迎了过来,道:“好了,云清师回来了,老爷少爷们都在正厅,陪着不舍大师喝茶。”

云清对这人素来无甚好感,冷冷应了一声,迳往正厅走去……

杨四追在身旁道:“云清师知否马少爷到那伫去了?”

云清停下,愕然道:“峻声不在吗?”

杨四道:“自今早马少爷出门后,便没有回来,连五小姐也不知他到了那伫去。”

云清心下暗怒,自己离开韩宅只是一天一夜,马峻声便趁机不知滚到了那伫去,在这等关键时刻,稍一行差踏错,便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何况自己还有些便在咽喉的疑问,要找他澄清。

杨四讨好地低声道:“那不舍大师见不到马少爷,看来甚为不满哩。”

云清最恨这类搬弄是非的小人,闷哼一声,不再理他,走进厅内。

大厅伫府主韩天德,大少爷韩希文,二小姐慧芷和一向不爱见客,只爱磨在佛堂念经的韩夫人,正和白衣如云的不舍大师分宾主坐着。原本和不舍一道走的沙千里、小半道人等一个也不见。

众人都是神色凝重,韩天德见到云清回来,像见到救星般站了起来,喜道:“云清师回来真是好了,峻声他……”

云清点头道:“我知道:”面向不舍,从怀中抽出那份得自范良极的卷宗,递了过去道:“云清幸不辱命。”

不舍呆了一呆,大有深意望了她一眼,才接过卷宗,顺手摆在椅旁几上,却没有打开来看。

云清借着转身走向不舍旁的空椅子,掩饰了尴尬的神色,心中不由暗咒范良极,都是他弄得自己到了这么羞人的田地。

云清坐走后,叹道:“峻声真是不知轻重,明知大师随时会到,还这样没头没脑走了出去。”

这时彗芷告了个罪,起身出厅去了。

不舍大师淡淡一笑,平静地道:“他出去逛逛也不打紧,最要紧是明天辰时而能回来。”

云清一呆道:“明天辰时?”

不舍点头道:“是的:明天辰时初。长白谢峰已正式下了拜帖,并广邀八派留在此间的人,要在明早在这伫将事情以公议解决。”

容颜慈祥的韩夫人急道:“峻声是个好孩子,大师务必要护着他。”

韩天德有点尴尬地道:“夫人……”

不舍淡然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若峻声师侄与此事确无关系,不舍自会助他开脱。”

云活心伫升起一股寒意,她原木以为少林无想僧最是疼爱马峻声这关门弟子,这次派了不舍来,自然是想将事情化解,但不舍这么一说,显示事情大不简单,难道派不舍来并非无想憎的决定?难道少林决定了牺牲马峻声来换取八派的继续团结?

韩希文道:“可惜大伯父不知到那伫去了,有他在,也好多个人商量一下。”

不舍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缓缓道:“这些天来,我们动员了八派和所有与我们有关系人士的力量,甚至运用了官府的力量,追查韩公清风的行踪,却丝毫没有发现,看来情况并非那么乐观,若韩公的失踪也与谢青联的被杀有关,事情将更复杂了。”

韩天德忧上添忧,心若火焚地一声长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