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深恨重(第2/4页)

朱君宇想了想道:“师尊,要不要明放暗囚,又或在萧长醉身上下点手脚,使他成为废人一个。”欧阳逆天眼神一闪,寒声道:“告诉我,这个想法徒儿是一直已有,抑或是刚刚想起。”

朱君宇心中一惊,这师傅事事大异常人,令他有点无从揣摩,唯有老实答道:“徒儿是突然想起,才请示师傅。”欧阳逆天道:“这才对,要知欲领导群雄,必须大奸大恶之士,而非钻想此等小阴小谋之人,江湖上无信不立,白道中人歌颂之一些情操,为吾人亦属如是,但我们只视那为达到目的之手段。”

朱君宇愕然道:“那为何有正邪之别。”欧阳逆天道:“天下何有正邪之分,王天下者为正,失天下者为邪,白道中人亦不乏坏事做尽之徒,只不过不像我们打明旗号,放手而为,当年为师创立‘七杀教’,曾在众天魔神前立下血誓,定当将我教宣扬於天下,今日为师与尔父合作,正是完成扬教之手段。”朱君宇恍然道:“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指点。”

欧阳逆天道:“为师出身魔教,但因见魔教人材凋零,日渐式微,已无再起之望,故而叛教自立,但一切法规。仍承魔教而来,徒儿你刚入门来首要知道者,在我教有所谓‘一誓一咒’。”宋君宇道:“一誓一咒?”

欧阳逆天道:“誓者如适才为师所言,要在众天魔神前立下宏愿,此志不改地去完成,一咒则是临死前所下,即管死後也能令敌人不安。”朱君宇道:“徒儿应立何誓。”

欧阳逆天长笑道:“不用心急,待我先传尔魔功秘技,待你有一定成就,深明魔功心法,才思考这誓言。至於死咒,尔须紧记要己身暴屍荒野,才能应验。”朱君宇目中光芒暴闪,一种奇怪的快感蔓延全身,从此之後,他就是魔门嫡传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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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走进窑屋内,铁隐、风亦飞在室内焦急地等待,他一进来两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阿海愁眉不展道:“现场除了血迹外甚麽也没有,慕老师没有回家,萧老头也不在长醉居内。”铁隐和风亦飞心中一沉,泛起不祥的感觉。阿海续道:“今天皇府派了一队人来,逐户提醒迁离之期,大家都非常害怕,有十多家人都准备走了,我--”

风亦飞道:“你怎样?”阿海道:“我娘也要我走,不过我已决定留下,可是我不走娘也不肯走--”

风亦飞道:“那班人甚麽做不出来!我娘怎麽了?”阿海道:“大娘已公开说誓死不走,我看像她那样想的人也有不少。”

铁隐默然不语,这样一个和平美好的宁静山村,被几个人的私欲弄至如此田地,果是天地不仁吗?风亦飞道:“我更担心二哥,他醒来了没有?”阿海道:“我去看他时还在熟睡,假设让他知道青思的事,我--我不敢想了。”

铁隐道:“我看也要把他弄到这里来,朱君宇那禽兽对他恨之入骨,否则也不会指使戴虎去杀他。”风亦飞道:“朱君宇要杀他,那天掳青思时已动了手,慕老师曾说过欧阳魔极重身分,等闲不会殃及无辜之人,不过小心起见,今晚便让我们弄他上来。”

这时有人推门而进,原来是田仲谋,众人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又有点失望,多麽希望来的是慕农和萧长醉。田仲谋道:“你们的伤怎麽了?”铁隐道:“没有甚麽大碍,有没有他两人的消息。”

田仲谋摇头道:“没有。欧阳逆天全无动静,我估计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跟在後头。”顿了一顿道:“为今之计,是绝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阿海道:“谁不知道,问题是如何智取。”田仲谋道:“这稍会再说,飞哥!唐小姐到村中找你,我看她有些心事。”

风亦飞霍然站起道:“她在哪里?”田仲谋道:“我不敢带她来此,嘱她在逃命树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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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醉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街上,被人当怪物般围观。他定一定神,记忆倒流入他意识里,记起了在囚室内给人点了睡穴,此刻醒来便在街上。路人善心的便问他为甚麽要睡在街头,有人甚至掷了一串钱在他身旁,可怜他孤苦无依。萧长醉运功内视,发觉除了那天和欧阳逆天决斗时被他震伤的旧患外,再无异样,一个身法跃了起来,吓得围观的人退後了一大步。

萧长醉是老江湖,想了想前因後果,已估出了事实之八九,长叹一声,拂拂身上的尘屑,投入街上的人潮去。他已估到救他的是慕青思,代价当然是惨痛和令人不敢想像,可惜他却估不到慕青思离开他只有五丈远。朱君宇放下帘子,任由垂下,封挡了望往对街的视线,微笑道:“现在安心吧,你也亲眼目睹他安然走了。”慕青思道:“你会否使人将他追回来?”

朱君宇道:“慕小姐太小瞧在下了,我朱君宇岂会失信於女子,尤其是我深爱的人儿。”慕青思低头不语。朱君宇柔声道:“我们回别院去吧,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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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命树旁,风亦飞见到唐剑儿,伊人容颜憔悴,秀眉不扬,一反前此的容颜焕发,采光照人。风亦飞历经生死,看到阔别数天的眼前美女,分外感触,大步上前,一把将玉人搂进怀里,搂得紧紧地,可是大脑立不听指挥地想起她的父亲唐登荣,这种矛盾交织成难以抗拒的痛楚,令他呻吟起来。唐剑儿柔顺地埋在他怀里,指尖隔衣轻触着她送给风亦飞、目下挂在爱郎颈上的鸣风金蝉,幽幽一叹。

风亦飞道:“你有甚麽心事?”唐剑儿道:“都是我阿爹!”

风亦飞闷哼一声,轻轻推开了她少许,凝视她抬起来的俏脸道:“你阿爹,唉,你阿爹,剑儿,为何你有个这样的阿爹。”唐剑儿垂首道:“田大哥告诉了我阿爹收地的事,我想其中一定有些误会,爹是个很慈祥的人,只不过受到皇爷利用罢了,我会回去问个清楚。”

风亦飞不知田仲谋究竟透露了多少她知道,叹了一口气道:“盐场又怎麽算!我一位好朋友在那处做了不数天,便因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惨遭杀害,这笔账你爹难辞其咎吧!”唐剑儿挣离他的怀抱,道:“原来你对我爹有这样的偏见,怪不得你提起我爹时语气不善,坦白告诉你,阿爹的事我知道虽不多,但他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盐官这个职务是皇上赐下,他想推也推不掉,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官儿,实权都操纵在知府莫心言手里,他才是皇爷的真正心腹。”

换了是以前的风亦飞,一定嗤之以鼻,但今日已饱经历炼,智慧一日千里,闻言忖道:唐剑儿这番话不无道理,皇爷朱胜北雄霸川南,这里的官员名义上是皇上差下来,但是地方势力蒂固根深,连皇上亦鞭长莫及,像唐登荣这样的傀儡一定不少,问题是在唐登荣的参与程度,可以这样说,朱胜北代表了地方上的实权人物,唐登荣却执财富经济的牛耳,两人的合作是最自然的事。唐剑儿见风亦飞颇为意动,心中欢喜,旋又被愁云所盖,叹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