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十章 谁主大局(第2/4页)

胡广大喜谢恩。

季聂提从容道:“明天我的人会混在来参加红叶楼晚宴的宾客里,秘密潜进城来,负起杀敌之责,胡将军的任务是稳住军队,看紧城防,其他的事不用理会。”

胡广问道:“由现在到明晚夜宴,尚有半天一夜,如果目标人物出城,属下该如何处理?钱世臣曾下令,凡持有红叶楼请柬者,我们不得阻挠其出入。”

季聂提淡淡道:“我们的杀人名单上,有三个人的名字,就是五遁盗、丘九师和阮修真。三人之中,以五遁盗最为关键,只要五遁盗仍在城内,丘、阮两人绝不会离开,而五遁盗唯一溜走的机会,是当宴会结束,部分宾客连夜离开的当儿,乘机出城。所以胡将军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接着冷哼道:“我已有周详的计划,杀人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漏网。从没有失过手的大盗,将会饮恨红叶楼内,而大河盟最出色的两个人,亦没法活着离开岳阳城。当大公公的船队停泊在岳阳城外,一切事情早已解决了,天下将回复平静。”

胡广高声领命。

季聂提长身而起,双目精芒闪射,平静的道:“我现在要和世臣好好的聊天,弄清楚一点事情。岳阳城的事,有劳胡将军了。”

说罢离主堂去了。

※※※

辜月明立在南门外一座山丘之顶,遥观紧闭的南城门,灰箭陪在身旁。

他知道估计有误,城外并没有季聂提的人,形势比他想像的险恶。

辜月明本以为因季聂提既清楚乌子虚明晚从南门离开,必在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将乌子虚和随后追来的丘九师和手下们一网打尽。

南门外虽是平野之地,一条笔直的官道穿过大片疏林,西面是烟波浩淼的洞庭湖,可是季聂提却有足够实力不让目标人物落荒逃去。如果乌子虚中计取马,更是必死无疑。

可是不论如何,从以众欺寡的角度看,在城内动手,怎都比在城外动手有利。

辜月明晓得钱世臣完蛋了。

当他发觉城外没有季聂提一系人马的踪影,便知季聂提行动的场地是在城内而非城外。而在城内行动,先决条件是控制钱世臣,将他变为可任意操控的傀儡,置岳阳城於他的股掌之上。

辜月明记起临别时季聂提说的话,要辜月明不要去找他,有事时他自会找辜月明。当时辜月明没有把这番话放在心上,此刻回想起来,才清楚其中别有深意。季聂提是因要去收拾钱世臣,不想人去屋空的情况被他撞破,所以这么说。季聂提当然会去找他,不过却不是有事商量,而是要杀他。

辜月明深吸一口气,压下波动的情绪。

以前他从不会为任何人担心,不是说他没有同情心,而是有点像走肉行屍,感觉麻木。可是现在他已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体内流的血是热的,再不能对别人漠不关心。

乌子虚、丘九师、阮修真、百纯,甚至无双女,全陷入极大的险境理,而最大的危机,是他们茫然不知再没有钱世臣来制衡季聂提,令季聂提可放手而为,将以众欺寡的战术发挥尽致,全面推展他的杀人计划。

动手的场地将是红叶楼,十周年晚宴变成死亡的宴会。在全无顾忌下,季聂提将不容任何目标人物活着离开红叶堂。

他已不可能返回城内去,且是最不智的行为。

若以眼前的形势来判断,乌子虚等是必死无疑。

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云梦女神身上,只有衪超乎凡世的无边法力,方有扭转败势的可能。

这回衪有甚么回天之术呢?

※※※

八阵园。后园凉亭。

此夜星月无光,层云低垂,看来明天天气不会好到哪里去。

丘九师来到独坐亭内沉思的阮修真旁坐下,吁出一口气道:“希望今夜可以无惊无险的过去。”

阮修真仰观天色道:“真古怪,每到关键的时候,天气便有突如其来的变异,例如那天你和百纯在斑竹楼决裂分手的狂风暴雨。”

丘九师道:“该是事有凑巧吧!”

阮修真道:“你又如何解释五遁盗密会钱世臣那场罕见的大雾。天气的变异似环绕着五遁盗的动向发生,大风雨肆虐之时,正是辜月明到红叶楼风竹阁见五遁盗的时刻,两人的会面,决定了以后情况的发展。你仍认为是巧合吗?”

丘九师道:“这么说,云梦女神竟可以影响天气了?”

阮修真苦笑道:“我不知道,但却希望云梦女神确有此惊人法力,不论是大雾弥漫,又或一场风雨,於适当的时候发生,对我们是有利无害。”

丘九师道:“我该不该去见钱世臣呢?”

阮修真道:“最好不要。你是个不擅撒谎的人,很容易被钱世臣看出破绽,明早我离开后,你避往红叶楼去,季聂提会误以为你和百纯打得火热,不愿分开片刻。哈!实情可能正是如此。”

丘九师赧然道:“不要笑我了。”

阮修真欣然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有甚么好羞愧的。何况百纯确实魅力十足,又是名副其实的天赐良缘,其他一切,根本不用去想。”

丘九师道:“如果你明早离城,而我又不向钱世臣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会不会令钱世臣起疑心?”

阮修真道:“若他起疑,自然会向你查询,你便告诉他我要去调动人马,做好起义的准备,保证他只会高兴,而不会大发雷霆。”

又叹道:“可是如果他没有任何反应,你要小心了。我的离开,可作为对真实情况的一个直接测试。”

丘九师皱眉道:“那代表甚么?”

阮修真道:“代表我最害怕的情况已经出现。我刚才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丘九师发觉自己的心似抽搐了一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难道自己的胆子变小了?隐隐中,他晓得实情确是如此,他害怕的是自己护花无力,百纯受到伤害。

道:“甚么问题?”

阮修真道:“凤公公这回率大军南下,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夺得楚盒。如果钱世臣全力反抗,凤公公将难以脱身,被逼留在这里作攻城战,这是下下之策。纵然凤公公能把攻城的战争,交给下面的人,自己抽身到云梦泽去,可是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会有很多变量,像凤公公般惯於把一切控制在手里的人,是绝不容这种情况出现的。”

丘九师色变道:“你是指凤公公会要季聂提在大军抵达前,先一步颠覆钱世臣,暗中控制岳阳城?”

阮修真叹道:“钱世臣是甚么料子,我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一个只顾私利、反覆难靠的纨裤子弟,比起季聂提,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