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章 登门应聘(第2/4页)

郎庚毫无愧色,盯着她丰满的胸脯色迷迷的道:“我是画仙还是银样蜡枪头,大管家一试便知究竟,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艳娘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勉强板着脸孔,骂道:“管你是甚么货色,竟敢来调侃老娘,是不是想我扫你出去?”

郎庚慌忙道:“大管家息怒。在下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大管家请原谅则个。”又咧嘴露出上下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过大管家可以放心、在下这个人最公私分明,工作归工作,最懂守规矩。在下这回来应徵画师,是要为我们以绘画为生的人吐气扬眉,不致被人看扁。”

艳娘没好气的道:“这三个月我见过你的同行不下三十人,有哪一个不是说自己天下无敌,画出来的却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少和我嚼舌头。”事实上她对这个色鬼画师已略增好感,他绕了一个弯来赞自己漂亮,捧拍得恰到好处。

郎庚不但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还似非常受落,嘻皮笑脸的道:“在下的画技如何,是没法骗大管家的,只要大管家教人找来纸笔墨和清水,让在下为大管家挥笔写一卷美女卧图,大管家就晓得在下是如何本事了。”

艳娘终於往他看去,狠瞪着他道:“不要搞怪弄鬼了。老板要求的是敷彩美人画,没有颜料怎画出来?你是不是来胡混的。”

郎庚两手负后,好整以暇的道:“只要贵楼大老板通晓画道,可从墨彩画看出在下的工夫!”

艳娘见被他胡缠了不少时间,再没有兴趣听下去,截断他道:“你滚到门外等待我发落。”

※※※

无双女牵着黑儿,脚步沉重的离开斑竹林,马上驮着舅舅的屍身,被她以外袍包裹妥当。

落日余晖下,她踏上穿过古树林往泽地去的驿道,心中虚虚荡荡的。她抱着希望而来,现在一切的希望均变成泡影,以前她一直深信可以令事情水落石出,弄清楚真相,到此刻才明白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曾预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却从未想过到达目的地后找到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舅舅。爹已是凶多吉少,可能是最后的一个亲人又离她而去,上天为何对自己如此寡情,自己的前生是不是结下解不开的冤孽,致今生须孤独的去承受。

自舅舅把她托孤安玠后,她夜以继日的努力学习、操练,从翻腾的功夫、口技、秋千戏、胡旋、剑舞、杠子、走绳、蹬梯、蹦床、戏法到烟火幻术和灯火幻术,每一项上的成就都令有“杂耍王”之称的安玠瞠乎其后,这方面她的天赋是无庸置疑的。只恨一切努力都因舅舅遇害而有尽付东流、白费心机的颓丧感觉。

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是杀死那毒害舅舅的凶徒,肯定是那个从大江一直追踪自己到云梦泽来的朝廷鹰犬,因为她在夫人祠外发现他的足印。不论他躲到天涯海角,她都要他以命来偿还血债。

无双女倏地停下,双目芒光跃动,瞪着前方。

一个背挂重剑,身穿麻衣,赤着双足,貌相古朴,年纪在四十上下的魁梧大汉,拦在前方,他的出现非常突然,眼前一花,已给他挡着去路。此人浑身充满一种妖邪之气,沉着冷静得似不含人的感情,目光冰冷,任何人被他盯着,都要心生寒意。

无双女冷冷道:“滚开!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挡路者正是戈墨,他是追踪的大行家,跟随辜月明、她和黑儿的足印蹄痕直追到这里来、心忖如果马背上的死屍是辜月明,那就更理想了。闻言心情大佳的道:“只要姑娘给我看看袱在马背上的人是谁,本人掉头便走,绝不留难。”

无双女单手似要整理秀发,掠过发鬓,低叱道:“我说滚开。”

戈墨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

无双女倏地手往前挥,乌光一闪,朝戈墨面门电射过去。

戈墨一动不动,手往上移,竟把乌光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再移到鼻端审视,赫然是一枝黑黝黝的铁针,本插在无双女的头发上,给她取来当暗器使用。

无双女的掷针法固是凌厉无比、但戈墨接暗器的手法更是神乎其技,教人难以相信。

无双女脸色微变,只是戈墨露的这一手,她已自叹不如,当然她并不是害怕,比武争胜,到最后鹿死谁手,尚要见个真章。

戈墨把针抛到头上,问道:“辜月明呢?”

无双女沉声道:“我不知你在说甚么。”

针又落在戈墨两指间,立即再次变成危险的杀人利器。戈墨心中大讶,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问的,如果马背上的屍首是辜月明,无双女的注意力会移往身后,这是自然的反应,凭戈墨精妙入神的观人之术,可从对方微妙的神情变化,窥见端倪,岂知无双女完全不为所动,仍全神贯注在他身上。

戈墨冷笑道:“不要骗我你不认识辜月明,你和他是一夥的,否则怎会一起乘船渡江?”

无双女心中一震,终於晓得杀舅仇人的名字,更想到眼前这个可怕之极的高手,正是那个从水底以淬毒弩箭偷袭辜月明的人,致有此误会,由於他当时在河水里,从那角度看上来,故能窥见她的样貌。而此人现在不怕暴露身份,显然是下了杀自己灭口的决定,所以不怕说出来。心念电转间,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想以暗箭伤人的卑鄙之徒。没碰到他吗?他该在这附近的。”

戈墨冷笑道:“姑娘可以骗倒任何人,却休想骗我,他到岳阳去了。对吗?”

无双女知他动手在即,撮唇发出长短不一的啸声,左手打出手势,同一时间,右手一挥,一团强烈的白光在她和戈墨间爆开,眩人眼目,以戈墨之能,一时也看不真切。

戈墨暴喝一声,手中铁针回敬无双女,不过他知道已失了先机,无双女连串举动,就是要应付他手上的铁针。

实在难怪戈墨,与他同级的另一高手辜月明,也要在周身法宝、诡变百出的无双女手上吃哑巴亏,现在无双女知打不过他,全力逃走,知己而不知彼的戈墨当然吃亏。黑儿驮着薛廷蒿的屍身,先往后退逾丈,然后横冲进古树林去。无双女从安玠学来的绝技,包括驯马和马上技艺,此时大派用场。

无双女三两个侧翻,风车般转入树林去,离开了驿道,三个黑烟弹一个接一个爆破,方圆四、五丈的地域,立时陷进黑烟去。

戈墨心叫不妙,闪电扑人烟雾去,纯凭听觉把握无双女的位置,一剑击去。

破风声由下往上去,戈墨一剑刺空,心叫不妙时,脑后呼啸声响起,戈墨朝前扑下,有东西划过他背脊,火辣辣的疼痛。到戈墨醒悟对方用的是软鞭一类的长武器,上方传来衣袂破风声,对方根本不用落下来,就那么荡秋千般逢树过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