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天女玉剑(第2/3页)

黑袍一片云般落往地面,偷袭者的足音早迅速远去,就这片刻的延误,对方成为首个能在辜月明剑下逃生的人。

蹄声由远而近,爱马灰箭来到他身后,亲切地嗅着主人的后颈,似在为他又一次的胜利而欢欣。

辜月明还剑鞘内,却没有丝毫胜利的感觉,这回胜得侥幸,如若对方用的是拿手兵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样厉害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不是与这次的任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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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真直入大厅,皇甫天雄一个人在吃早点,神情麻木,郁郁不欢,仍沉溺在丧儿之痛中。

皇甫天雄抬起头来,目注阮修真,道:“坐!吃过早点没有,照我的再来一份如何?”

阮修真在他身旁坐下,沉声道:“有五遁盗的消息了!”皇甫天雄精神大振,颓唐之气一洗而空,道:“抓着了没有?”

阮修真欣然道:“快啦!这小贼衣衫褴褛的现身在洞庭之南一个叫柏翠的镇的赌馆外,犹疑了好一会子才进去。”

皇甫天雄皱眉道:“他不是早输个一乾二净吗?还拿甚么去赌?”

阮修真道:“那是他最后的一两银,五遁盗输剩的最后一两银。事情非常古怪,五遁盗连赢七局,赢得四百九十九两银,加上作赌本的那一两,刚好五百两。”

皇甫天雄不解的道:“没有人看到他出千吗?”

阮修真神情古怪的道:“他没有出千,出千的是赌场的人。当五遁盗连赢三把后,引起赌馆的注意,派专人伺候他,在数十人眼睁睁下,赌场的人施尽浑身解数,仍是被他多赢四把。当时五遁盗神色变得很古怪,似惊又似喜,面无人色的要收钱离开。赌场的人可保证五遁盗没有使诈,照我看他根本不懂赌术,否则过往不会几乎是逢赌必输,唯一的解释是他受到老天爷的特别关照。”

皇甫天雄道:“赌馆的人岂肯认输,这么一个外来人,杀了他也没有人理会。”

阮修真道:“这是当然的,特别是五遁盗衣衫不整、皮黄骨瘦、满脸胡须,赌场的人怎肯让他拿着真金白银离开。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十多个会家子,却给五遁盗一个人收拾了,只拿了那五百两银扬长而去,而若不是这一闹,恐怕没有人想到他是五遁盗。”

稍顿续道:“我们要设局生擒五遁盗,所以在大江之南,不发任何悬赏图,只是派人联络南方各地方帮会,好秘密行事。当我们的人到达柏翠镇,五遁盗已离开柏翠镇五天之久。据报他离镇后,到邻近的另一县市大吃大喝了一顿,又购置新衣服,不投店的连夜离开,此后便没有人见过他。”

皇甫天雄神色一动,冷冷道:“他的身手如何?”

阮修真道:“这回还是首次有人见到五遁盗与人动手,所以我们派去的兄弟作了详尽的报告,再经我分析,五遁盗的武功与他的偷术同样高明。最惊人处是他没有成法,只可以『随机应变』来形容,任何东西拿上手立即变成最有效的武器,且精通人身经穴位置。他有一双非常灵巧的手,腾拿跳跃的功夫出神入化,十多人竟没法沾着他的衣角,而他揍人是点到即止,被他打倒地上的人受的只是皮肉之苦。依江湖规矩,人家手下留情,赌馆方面事后只能自叹倒霉,没有穷追他。”

皇甫天雄显是想到他没有对自己的儿子手下留情,重重哼了一声。

阮修真轻松的道:“五遁盗连赢七局后,露出惊惶神色,可知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赌运亨通。对赌徒来说,忽然转好运,且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大好运,并非甚么好事,更有可能转的是死运,就像行刑前的丰富美食,所以五遁盗如此惶惑不安。”

皇甫天雄杀机大盛,道:“我们现在该如何部署?”

阮修真道:“知己知彼,乃胜败关键。我们绝不可低估五遁盗,只看他盗宝后再让失主赎回的策略,足见他不是寻常盗贼,而是盗贼中的天才。自他出道以来,可知的行动共七次,次次成功,一击即中,从没有给人抓着尾巴,可知他事前准备十足,事后的逃走则计划周详,教人无从追查。如果事实不是摆在眼前,我会猜五遁盗只是一个幌子,背后是一个组织精密的盗窃集团,偏是五遁盗一个人便办到了,可见他是如何超卓的大盗。”

皇甫天雄点头同意,他是老江湖,深明低估敌人的后果,不会因阮修真大赞敌人而不悦。

阮修真道:“他更是个坚持原则的人,虽只剩下一两银,仍不肯坏自己非大富者不偷,非着名宝物不偷,非镇宅之宝不偷的三不偷规条,遂拿最后一两到赌场赌一把,以赚下一次行动的费用。”

皇甫天雄双目瞪大,咬牙道:“这孬种又要去偷东西了,这回他要偷谁家的宝物呢?”

阮修真沉声道:“岳阳是南方最富饶的大城,乃富人众居之地。照五遁盗一向的作风,目标当然是岳阳的首富……”

皇甫天雄拍桌道:“那就是钱世臣,此人家财万贯,据说他的官还是向凤公公以一千两黄金买回来的。”

阮修真道:“钱世臣的镇宅之宝,非他名传天下的『天女玉剑』莫属,这事人尽皆知,五遁盗可省去查探的工夫,以他现在丧家之犬般的情况,没有更理想的目标了。”

皇甫天雄沉吟道:“我们是不是该等他盗宝后去找赃家接头,方采取行动?”

阮修真摇头道:“钱世臣并非一般巨富,本身武功高强,又是地方大臣,住的是防卫森严的布政使司府,就算五遁盗成功盗卖,南方恐怕没有人敢接赃,因怕开罪钱世臣,所以五遁盗如真的向钱世臣下手,必须亲自向钱世臣勒索赎金,取了银票后,逃往北方,继续风流快活。所以我们必须得到钱世臣的合作,方有逮着五遁盗的机会。”

皇甫天雄沉吟片刻,岔开问道:“薛廷蒿那方面有甚么瞄头?”

阮修真道:“我们已全力侦察,又找与佛门有关系的人为我们打听这个假和尚的行踪,证实他最后落脚的寺庙是洞庭湖北寒山县附近山上的一所佛寺,五天前离寺后不知所踪。嘿!又是洞庭湖,真巧!”

皇甫天雄漠不关心的道:“立即把这消息以飞鸽传书知会季聂提,然后我会修书一封,由九师带着去见季聂提,钱世臣怎都要给足季聂提面子,而对季聂提来说,这个顺水人情他一定会送给我的。”

阮修真淡淡道:“如大龙头允许,修真希望亲自处理此事。”

皇甫天雄愕然望向他。

阮修真双目熠熠生辉,叹道:“五遁盗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大盗,更是最狡猾的人,我阮修真会以能生擒活捉他为荣,万望大龙头准我所愿,而我定能将他绑起送至大龙头驾前,让大龙头亲自处置。”